带着浓浓的失望回来,我不知道影子为什么不出手相助,但江湖人都有一串子古怪,不想帮,架把刀在他脖子也上不会帮。
气急败坏的进到屋子里,我把麻服藏好。看看时间,才到中午,贤煌还没有回来。
屋子里真安寂,安静的连自己系乱的呼吸都听的一清二楚。脑子里好似有千军万马在在草原狂奔,急促焦虑的马蹄声,仿佛每一次震动,都把我推向更乱的思绪。我发现不能思考了,每一次闭眼,睁眼,都用尽所有的力气。
撑住下额,慌乱的压下心惊。得到他的消息,我该安心不是吗?可为什么思念的潮水就像冲脱闸一样奔涌而来呢?叫人防不胜防,措手不及。
他还活着的事实令我激动的又哭又笑,像疯子一样。
激动好半晒才平复了,门外传来说话声:“属下替小姐送午膳来了。”
“进来吧!”我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把头发理好。
那人进来了,我没有看他,淡淡的说:“放这儿就成,出去吧!”
那人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仍然站在原地。我不禁有些气恼了,本来一脸泪水,他还不离开,想看我丑态吗?
“没听到我的话吗?我叫你出去。”依然低着头,我不悦的说。
“一年不见,你的脾气还是这么坏啊。”他说话了,语气里含着低叹。
好熟悉的声音!我猛然回头,呆住了,来人竟然是自己朝思暮想的莫寒,老天!不是做梦吧!
不敢置想的望着他,脸上的表情已经僵硬了,可还是很惊讶。
莫寒和我凝视着,深黑的眸中,有着浓浓的思念。
“你躲哪去了?为什么消失无影无踪?你可知道我找你找的多苦?”一张嘴,我竟然泣不成声,泪水滚滚而下,沾湿了脸庞。
严莫寒没有过来安慰我,只是伫在桌子一边,安静的望着我,脸上豪无表情。
我怔住了,对上他的眸,如果不是被狂喜占据了心,我应该看得出来,他脸上笼罩的寒霜和冷漠。可我什么都看不见了,眼里只有他,他的出现已经是意外的惊喜,我只想知道这些日子,他都到哪里去了?
“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他回答,低沉的嗓音没有表情。
面对他淡然的回答,我才恍然大悟,肯定的说,他的脸上更本没有和我一样的激动兴喜,反而布满冷淡。是我的错觉吗?他竟然不高兴见到我?
“你怎么了?”发现他的不对劲,我担心的问。
“没事!”他沉声回答,然后紧紧的盯着我看,嘴角掀起一抹冷嘲:“你就是当今那位倍受宠爱的月贵妃?”
颤束了,后退一步站定,我慌乱的低下头。
他冷嘲更甚了,一步步逼过来:“你就是为了这些荣华富贵拒绝我吗?林雪儿,你倒底是什么样的女人?”
猛然抬头,却对上他不屑的眼神。心忽然凝结成冰,在他嘲讽中破碎开来。
心痛了,面对他的责问,我无从答起。
“我现在才算真正认识你了!”他冷嘲几声,身影慢慢移到门口。
“你不能这样说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我感到心在滴血,不是这样的,他为什么要误会我?难道我没有受伤害吗?明明两个都是可怜人,为什么还要相互自残?
他停下脚步,背对着我,冷硬的笑出声:“不该吗?”
我叹息出声,才发现泪像奔腾的潮水不断滑落,抬手握住嘴,才免强讲出话来:“也许,在你的心里,我是贪慕虚荣的女人,可是,我想告诉你,这一切都是命运捉弄,不是我真的狠心。”
“不要找这些无聊的借口,我现在没有心情听了。”他说完狠心的离去,门在他的背后重重的关上。
门关上的同时,也击碎了我的心,颤抖的跌坐下来,才发现彼此都陌生了,怎么会呢?我那么渴望见到他,那么担心他的安慰,他竟然如此冷淡,这倒底为什么?难道就因为我是月贵妃吗?是吗?
亲眼看着他离去,我竟然没有勇气追上去,是我没有资格吗?自嘲的笑起来。也许吧,在心里的某一处,我真的失去了牵挂他的权力,所以,虽然近在直尺,心却相隔天崖。
明明触手可及的,为什么隔着一米的桌子,却仿佛都陌生了?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变成陌路人?至少曾经爱过不是吗?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抚上胸口,一阵气闷袭来,令我窒息难受。莫寒散发的冷然和排斥,刺痛了我的心,他讨厌我吗?讨厌见到我?
自怜了,原来,是我一湘情意,自作多情。他根本就放弃我了,看不起我这种贪图荣耀的女人。
可是,为什么心里还是堵的不行呢?哭出声来,才敢承认自己的多情,这些年来,虽然不在一起,可心底依然埋藏着他的身影。也许我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情!可是心里那抹悲伤也能欺骗过去吗?
倦了,累了,痛了,才发现窗外的天空已经黑下来。夜幕降临,窗外一阵寒意挤进来,在小小的房音里流转不去,冲击着我冰冷的身体。
禁不住打了个寒噤,双手环紧胸。泪痕已干,我也认清了真实的世界里所失去的那抹身影!想来,的确是我太过自以为是了,以为自己想他念他,他也会一样。
从他豪无感情的话语里,终于看到梦的破碎,甚至残忍的破灭了仅有的一点希望。
是该醒过来了,不管是命运的捉弄,还是注定有缘无份,我和他之间都该结束了。
我一个有夫之妇,还有什么资格和他谈情说爱呢?他本清高,不允许我作践自己,又怎么会接受有夫的我?
咬住唇,把泪水逼回去,林雪儿,你还哭什么呢?你根本就自作自受,你有什么权力委屈?他说的很对,当初无情的离开他,我不正是贪权附利去了吗?有什么好冤屈的,难道洗去荣华就能回归原位吗?
太天真了,我怎么会如此可笑?第一次,我讨厌自己了,讨厌自己过份虚伪的性格,也讨厌自己走上的路。如果一切从头开始,我宁愿跑去地府轮回,也好过接受如此多难的命运折磨。
疲惫的直起身,头晕袭来,身子顿委下去,意识在瞬间抽离身体,把我推向沉沉的黑暗中。
是不是痛到极至,就放弃一切沉论?
凉意袭来,好冷!黑暗中,感觉自己被丢进冰雪里,寒意无孔不入的冲进我的身体,僵了我的血液和肌肤。
耳边听到风吹过的声音,低低的呜咽,又重重的咆嘨,像女鬼凄惨的尖叫,又好似幽魂冲破阻隔。凄凉的声音不间断的传来,仿佛在耳边又似遥远。
是地狱吗?我怎么不害怕?却感到永无止境的冰冷。
睁开眼,一片灰黑,晕光下,空气中有淡淡的灰粒子在飘荡,蓦地发现空荡荡的天地间只有我一个人,这倒底是哪里?不适的眯眼,看见远处一条地平线横亘在那里,仿佛是阻碍人间和地狱的分界线。
我死了吗?摸过脸,冰冷的毫无感觉,冰冷不就是死亡的意义吗?
呆愣的望着地平线那里的亮光,我要走过去吗?那里会不会有幸福?如果没有,我就不去了。
席地而坐,我哪里都不想去,身心都疲累不堪。莫寒放弃了我,他骂我虚荣。
我接受不了,真的接受不了,承受这么多的苦楚后,我最希望听到他来安慰安慰我,可他对我的泪水视而不见,像个陌生人一样,看我笑话。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呢?当初离开,我也是迫不得以,不是说了要成全他的霸业吗?这样做如果也错了,那我还能怎样付出?
他叫我月贵妃,呵呵,真是比骂我还难受百陪。这种撕心咧肺的痛苦,我真的不敢再沉受了。
缩紧身子,忽然感到脸上有东西爬过,热热的,一摸竟然是泪水。
魂也会流泪?真好笑,为什么发生的一切都奇怪的让我接受不了呢?
这个世界,带给我太多伤痛和无奈,我恨死它了。再也不想回到有光明的地方去,我害怕看到他冷漠的脸和不屑的眼神。
这里越来越冷了,连吹过的风都带着刺骨的寒意。感觉就快成冰雕了,全身都僵硬起来。死了好,死了一了百了,这一糟就当我林雪儿白来了,什么记忆都不想留下。
迷糊中,忽然听到强劲的风中,有人在喊我。声如游丝,还没到耳边,就被风无情的吹散了。我竖起耳朵,想听得真切。可除了一成不变的风声,什么声音也没了。
算了,地狱里还会有谁呢?我现在谁都不认识了,还有谁会记得我?
沉陷下去,我发现意识渐渐模糊,是不是魂也快散了?
“雪儿……”风中又夹着呼喊声,一声比一声撕咧,仿佛要冲破风的阻隔。
终于听到了,真的有人在叫我,是谁呢?
我努力识辩声音的来源,才发现是从那片光亮传来的。呆呆的望了好久,眼睛又有泪流下。是从人世传来的声音,会是谁呢?谁还惦记着我?
自嘲的笑起来,现在才发现,自己努力帮别人改变命运,却始终改变不了自己的。
姨娘,爹,子书文容一家。和他们之间不管是恩还是怨,我都试图去改变,可最后呢?什么都没改变,我却死了。被心爱的人抛弃,轻而易举的死了。这算讽刺吗?一手遮天的月贵妃落到这样的下场,子书文影该得意的疯了吧。
“雪儿、醒过来,求求你!”忽然,有个痛苦的声音在叫喊。
我努力辩识,才知道是贤煌,他一定急坏了吧,推开门见到的是我冰冷的身体。说好了要一起游江南的,我却不能去了。
可是怎么办呢?贤煌,请原凉我!
声音一声声传来,每一句都满含贤煌的痛苦和爱怜,丝丝入心,句句扣肺。
握紧耳朵,我不想去听,贤煌,这个宠我爱我的男人,就当我林雪儿欠你的好吗?下一世,我一定偿还,加倍的偿还,请让我安静吧,我真的不敢沾染人世间的痛苦了。
“你不能在这里,你得回去了。”忽然,一个轻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我回头,怔住了,竟然也是林雪儿。“你是英子?”
“是的!”她回道,眉间染着一丝忧虑。
“你要我回去?为什么你自己不去呢?还拉我替你活着,你这多灾多难的身体,为什么不放过我?”她就像镜子,照出我的内心,让我好想痛骂一顿。
“我回不去!”她忽然暗伤起来。
“回不去你也不能找我当替身,我跟你无怨无仇,你怎么能害我呢?”
“你听我说!”她飘下来,站在我面前。
“我不要听!”我背过身,怒道。
“不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我理解你。”她的眼越过我,呆呆的望着那片光亮,声音幽怨。
“你理解我?你不过是只飘荡天地间的幽魂,你有什么资格理解我?”我愤怒的指责她。
她收回目光,淡淡的看着我:“我懂,因为我也有心爱的男人,只能在一旁看着他,却不能亲近他。”
我怔了怔,嘲笑道:“你十五岁就死了,你哪来的爱情?”
她看着我,幽幽一笑:“先听我说一段往事吧,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会找你替身呢?”
我点了点头。
她指了指地上,轻道:“坐下说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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