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尽力要求自己不要去想她找我的目的,我知道她爱莫寒并不比我少!可是,就这样一个美丽温婉的女人,那个偶然装扮男人调戏我的红颜,有一天,我们竟然成了情敌。
当然,情敌这个字语,带着太多的刺,应该说我没有资格这样据理力争了。
两个女人不经意地一次对视,恍若看到一抹凛凛寒光。七月的天,忽然地就打了个冷颤。
我盯着她,怔然问:“你找我来,就是要嘲笑我吗?”
“当然不是,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求你。”她别开头,倨傲的说。
我心里暗嘲,听她这口气,哪里像是在求我,分明是在命令。不过,事关莫寒,我还是好言好语的问:“不知你要求我什么事?”
她转开视线,望着远处无止尽的黑夜,凄然道:“你是装不懂还是分不清现实的真伪?你已嫁作他人妇,就该尊守妇道,专心做你的贵妃,你为何还要去绞动莫寒的心湖?是不是被两个如此出色的男人竟向追捧,你感到无比荣耀?”
我怔住了,但理智很快被凉意唤回,她是有备而来的责问我?
她猛然转过头,正视我的眼,轻嘲道:“你是故作无知,还是这本就是像你这种倾城红颜自命不凡的天性?一定要有男人疼?一定要有男人爱,才感人生极乐?林雪儿,我今天不管你是高高在上的月贵妃,还是自以为是的绝色佳人,我只想告诉你,做人不要过于于贪心,做为一个女人,更不该如此。”
面对她的咄咄逼人,我也不甘示弱,我和莫寒之间的情感曲折,岂是她一个外人可以窃视的?谁说嫁作他人妇,就不能找寻自己的真爱?我是嫁给了贤煌没错?可我的真爱却情归那个真正占据我心的莫寒啊!
她懂什么?
我微微沉下脸,不客气的回瞪她:“你要以何种身份来责问我?你是莫寒的谁?你不觉得你这样跟我讲话也是一种很无礼的行为吗?我们三人,你情我愿,有什么不对?何况,莫寒爱我,我也爱他,这是人之常情。”
“啧,这种不知耻的话也敢讲,有种的当着皇帝的面再讲一遍啊,不过,我看你是不敢了,像你们这种金衣华贵的虚荣女子,一旦失去了荣华富贵,还有什么资本去雕塑美丽的容颜?没了出色的外表,又怎么能倒处勾引男人呢?”
“你不要太过份?”我怒吼出声,这个女人还真以为自己口才了得是吗?
竟然得理不饶人,竟挑我的弱点中击我,可恶!
她话峰一转,开始冷嘲热讽:“我算不得过份,你这种虚伪的女人才真的不堪入目,外表金冠楚楚,谁知道内心怎样狠毒?哼,今天我就替莫教训教训你这种不规不矩风流女人。”
“你闭嘴?我是什么样的人轮不到你在这里口若悬河,你给我既刻消失,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我失声怒吼。
身子已在如潮而来的冷风中颤抖冰凉,原来被人恶意中伤的感觉是如此的不堪沉受,比刀枪切肤还痛。
她不屑的讥笑:“怎么被我说的疼处了吗?或许你也觉得自己如此不堪吧,只是你沉迷自恋,不得而知罢了,看清你自己吧,林雪儿,你自己是个祸害,就不要牵连到别人?那样,会让你更加面目可憎。”
我已经站立不稳了,想要开口反驳,却发现心口窒息难受,难道,我真的是这样的人吗?
“回去!”黑暗中,一句低恼的声音传来。
容圆圆姣颜微白,快步冲到不远处的树丛里,气急败坏的嚷道:“莫寒,你难道还对她有情意吗?她把你害成这样,你为什么……”
“不要说了,回去!”莫寒忽然失声低吼。
“不要,我今天就要看着你跟她断绝关系,莫寒,你答应过我的,你会忘记她和我在一起。”容圆圆惨例的哭求。
沉重的扬起一声低叹,黑暗的树丛里忽然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我呆在黑夜里,凉风过境,禁不住泛起寒意。
他一直都在,刚才的话他都听见了吗?她剖析的多么露骨,我的贪心,我的虚荣,我的水性扬花,他都听见了吗?
那么,我在他心中的形像,是不是也被这些话埋葬?
如水冰凉的夜风中,我开始手脚发冷,全身颤束不止,我多想保全在他心目中的完美,可是为什么?他宁愿站在黑暗中聆听别人对我如此肆意辱骂,也不愿出来替我保留情面?
这是不是要无言的告诉我,在他心里,我就是那样的人?我就是如此的不堪入目?
泪伴着难咽的苦涩狂涌而下,在这深冷的夜里,我听到心在分离,碎成片片,无法成形。
七月的天,娃娃的脸。前一刻还晴热难当,不消一会便已响雷声声,片刻,豆大的雨点开始撒欢。
我的哽咽在哗哗的雨声中,低不可闻,握紧嘴,仰制悲痛的哭泣。
“你快回去吧,会生病的。”树丛里,莫寒的声音被雨声切割成破碎。
我听到好用力,可还是止不住心中的悲伤,他连看我一眼都不肯吗?非得隔着黑暗?
“不要你管,带着你心爱的女人走吧!”我开始失声低吼,怎么能如此绝情呢?
“雪儿……”低唤隔着雨声间断传来。
是不是有了水的侵润,话语也多了一丝冰凉,为什么他的声音变得如此陌生?
隔着黑暗,我们站成了两个世界的人。
我不依了,踩着细碎的步伐跄踉扑进丛林,可恶,为什么不出来见我?我跟黑夜说什么话?
眼睛所及的景象,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震得我魂飞体外。莫寒温柔的抱着那个女人,站在雨中,用自己强健的身躯替他遮风挡雨。
我愣了,傻傻的任雨水滑过脸庞。
他见到我,俊颜闪过惊慌,随及横抱起她,转身朝丛林的另一边走去。
怕她冻着了吗?他心疼她生病?
望着仓匆离去的背影,泪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伸出的一只手,在空中凝固成一个姿势,却再也握不到想要的温柔。
非得这样吗?一定要这样吗?在这冷漠的雨夜,结束所有的情缘?
望着淋淋漓漓的雨丝,我好想奋不顾身的追上去,抱紧他,真真切切的告诉他,我是爱他的,我并不是一个虚荣的女人,如果可以,我去求贤煌成全,我放弃一切,追随你去天崖,去海角,去世界的任何地方,莫寒,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已经想不起是怎么回到房间了,只是隐约记得,那晚,伤心的泪眼婆娑到天亮。
天色已经微明,整座王府的上空象个受尽了委屈的孩子,哭得肆意淋漓。
我已经在小环的侍候下,沉静入睡。
中午醒来,头脑晕沉,两眼肿得像桃子。贤煌着急的坐在屋里,来回的度着步。
我一睁眼,他就过来,忧心如焚的问我出了什么事,我呆楞的望着他,闭口不语,只是失神的笑起来,很像傻瓜。
贤煌冷声责小环,小环吓得像风中邹掬,频频颤抖。
我看在眼里,却忘记要去劝解。
贤煌见问不出个原因来,只当我太怀念姨娘了,给了加倍的温柔和关爱。
心里有了事,我一夜之间忧郁了起来。眉间也开始结上了丁香姑娘般淡淡的轻愁。
是不是丢了心?凝神托腮望着窗外,近似痴呆状。门外的世界,大雨正滂沱。哗哗的水声,紧密衔接的雨帘,把整个王府渲染得烟雨凄迷。
贤煌忧心我的状态,一天都陪在我的左右,深怕我出个什么意外。
其实,虽然楞神楞脑,我的内心却清楚的很。我是有意冷淡贤煌的,甚至这世界上的一切,我在想一个很实际的问题。爱情,他究竟是什么东西?
以前书上常说爱情是种很美丽的东西,可是她有刺啊。很多时候,她带给我们的只是伤害。有血,有泪。肉体的创伤可以复原,心灵的伤口永生不愈。
我很清楚自己的真爱给了莫寒,而眼前这个俊美温柔的皇帝,只是对英子的一个承诺,用心替她爱他,不让他因为爱上这惧躯壳而伤心。是这样的吧,我一直没有搞清楚状况,我以为自己是爱他的,可昨晚那么分明的触目惊心,他的背影,他怀里的女人,硬生生的分离了我的爱情。这就是所谓的爱吗?怎么如此不堪一击?
我冷笑出声,合起眼,把心慢慢捡拾,莫寒爱那个女人吧,不然不会像宝贝一样守护她?
算了,我退出,他的世界,我都不要掺合了,这多伤人啊!
人在身心最脆弱的时候往往会对肯伸出援手的人产生很深的依赖,当看到贤煌也像宝贝那样把我护进怀里时,我才发现,这样的怀抱也有温度。
盛夏的漫漫时日,象小脚老太婆的碎步,终于走到了路的尽头,取而代之的是惬意的金秋。
我完成了姨娘的守孝日,今天,是我回宫的日子。
大清早,华美的轿子就准时等候在王府门外,王爷扶着子书文容出来相送。
我钻进轿子的瞬间,抬头看见门墙上的灯笼,心里一暗,对爹道:“换一对吧,反正姨娘也安心的去了,王府也该恢复生气了。”
王爷宽慰的点头。
轿子抬了起来,群群宫女侍卫跟着,我掀帘对爹挥手,再深深的留恋这里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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