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李氏想趁着杨氏不在家,家里都是孩子,想沾点儿便宜,弄两捆柴禾烧烧,但是心月当着她的面下跪大哭,说是家里过不下去了。
她怕四邻八舍听见了不好,当日并没有在王大郎家赚到便宜。
回去了思前想后,就是不甘心。往年这个时候,王猎户早把她家的院子给堆满了柴禾了,一家老小一入冬就盘坐在炕上不出门,尽享福了。
可今年看看她家过得什么日子哟?
柴禾没有几根,连炕都舍不得烧。一家四口晚上挤一盘炕上还冻得要死,闺女荷花儿和儿子铁牛儿手脚都冻裂了。
眼看着女儿如花似玉的脸蛋儿上都冻出了冻疮,这可怎么说亲哟?
他们一家可就指望女儿能说门好亲事,他们老两口和儿子也能跟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呢。
不行,她绝不能就这么罢休。
上次拿二丫的事儿威胁心月和二郎没有奏效,那是因为自己观察不仔细。
这次,她要拿得出能让人信服的东西来。
哼,若是小叔子和大嫂有染,会不会更好?
李氏一边想着一边笑得欢畅,这事儿也不用什么凭证,只要传得有鼻子有眼睛就行了。
再说了,王大郎和杨氏都不在家,这小叔子和大嫂子的日久也会生情嘛。
她想得得意忘形处,好似看到了王大郎家的所有柴禾都堆在她家院子里一样,心里畅快地直想吼上一嗓子。
她闺女荷花儿见她倚着门框笑得欢悦,还以为她娘遇到了什么美事儿呢,忙凑前问道:“娘,您敢是拾到金元宝了?”
李氏把手里的帕子往荷花脸上一甩,轻笑道:“去,娘这儿想到了好主意了。管保你脸上手上的冻疮很快就消了,等过了年就请村头的魏婆子给你说一门好亲事!”
说得荷花娇羞连连,低下了头。
李氏甩着帕子就要到王大郎家去,不放刚开了院门,迎头就走来一群披麻戴孝高低不等的人。
吓了她一大跳:这谁死了啊?怎么哭丧到她家门口来了?
还未定过神,面前两个圆滚滚的小身子就涌了上来,一边一个抱定了她的大腿嚎啕大哭。
后头几个人上来就噗通噗通跪在她面前,也跟着嚎哭起来。
“不是,你们,你们谁啊?这是怎么了?”李氏被哭得一头雾水,那几个人出了身量,脸都被遮在头顶上盖着的麻布上,也没看到正脸,自然还没认出是谁来。
“婶子啊,救救我们一家吧。”心月先开了腔,后头的王二郎和王二丫也按照在家里商量好了的说辞一边哭着一边诉说着。
李氏这才听出来原来是老大家的几个孩子。
她顿时气得脸色发白,自己正想着怎么从他家掏摸点儿东西呢,这可好,竟然一窝蜂赖上她了。
“快起来。有话说话,这是做什么?”李氏急得搀了这个扶着那个,一颗心吓得扑通乱跳。
这些孩子们受了谁的指使,怎么想出这么个点子来了?
她家无隔夜粮,自家都顾不过来,哪里还管得了这些不相干的侄子侄女儿的。
她不扶倒好,一扶,面前这几个孩子哭得更凄惨了。声音呜呜咽咽,听起来好不凄厉。
左邻右舍都被惊动了,纷纷出来围观,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这没了爹了,娘又不着家,叔叔和婶子理应管管。”
“就是啊,早年王老大可没少架扶老二哪,如今他没了,看在以前的份儿上,很该管管他的孩子的。”
李氏被这些留言流语气得脸色煞白,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她还没去他家弄点儿东西回来,倒让几个小畜生给讹上了。
她凭什么管这几个小畜生啊?
“各人自扫门前雪”,这年头,谁管谁啊?
李氏嗤地冷笑了一声,朝着那些邻里们说道:“各位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我们老二腿脚不好,连自家娃儿都养不了,还能管得了老大家的吗?老大家这不还有个大嫂子吗?二郎也不小了,还养不活两个小弟妹?”
她一出口就是撇清,听得众邻里都有些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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