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酒瘾上来了。”她吐舌笑答。
这姑娘第一次来他们馆子喝酒还是好多年前,她自己带了瓶二锅头,一边吃一边喝,一边喝一边哭,最后醉的不省人事,到了打烊的时间还是他们夫妻俩收留的她。不知是不是为了感恩,叶悦时常来这家饺子馆吃饭。每次她说要喝酒,多半脸色都不大轻松。老板娘没再继续追问,只是接过丈夫递来的一小壶酒,笑着对叶悦说:“可不许喝多了啊,你那点小酒量,我最清楚了。”
从饺子馆出来,叶悦有些热。迎面吹来的风带着些枯叶的气味,此时却让她觉得十分清爽舒适。她不知道自己拿根神经搭错了,突然想对着天空引吭高歌。
切,手机丢了算什么,我再买一个。号码丢了能怎么样,我一共也就认识那么几个人儿。好听的歌,我不听了还不成吗?
仅存的理智告诉她,大晚上的,自己的行为可能会给周围行人造成极度的不适。她跑了两步,又停下来,脱了外套,深呼吸,再深呼吸。
“叶悦。”
她好像听到有人再叫她,下意识的回头,穿着灰色衬衣的陆子成站在十米开外的地方,眉头皱成了一团。身边……身边还蹲着一只毛茸茸的大狗。
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她,“叫我?”
陆子成没有说话,拉着狗走到她身边。
“你喝酒了?”
他现在是老师,她不过一介学生,乱说是要付出代价的,叶悦的眼睛滴溜溜直转,道:“我……我刚吃的是酒心巧克力。”
话一出口,叶悦就觉得自己脑残。
陆子成闻言,面色无奈,不再说话。他侧头去看她,叶悦的脸红扑扑的,乱发浮在风里,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轻轻浅浅的飘来。他唇角轻轻扬起,他觉得现在的她,比十年前要快乐许多。
他们往学校的方向走,陆子成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原因,这回叶悦想找人说话。
“陆……陆老师,你出来遛狗?”
“嗯。”他点点头。
“它叫什么名字?”叶悦看着她,笑眯眯的问。
“饺子。”他有些迟疑,犹豫了一下才说出这两个字。
“饺子?”叶悦重复了一遍,声调上扬,笑意更深。
“嗯。”
叶悦没有问他为什么,而是俯身摸了摸饺子的脑袋,毛茸茸的很软和。
饺子走在他们俩之间,不时去嗅嗅叶悦身上的味道,叶悦也不躲开,只是觉得这只小胖狗很有意思。
沉默了片刻,叶悦又说:“陆老师,你不是才从国外回来吗?最近才养的狗?”
陆子成摇头,“是我在美国养的狗,跟着我一起回国的。”
“噢。”叶悦说完,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话题好说,只好闭嘴。
他们俩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走,十几分钟就走进了校园,校园里的路灯是银白色的,映的黑夜十分明亮。
“我听王谦说,后来你没再去B中念书了?”
叶悦没想到他会问自己这个,楞了一下,点头,“我家里有些事情,所以休学了两年,多亏了于老师了。”
陆子成为人不圆滑,处理人情世故也不算十分擅长,但做事却非常有分寸,能问什么,不能问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始终清楚。
走到宿舍楼下面,叶悦向他道谢,然后俯身摸了摸饺子的头,转身离开。
“谢谢你,陆老师,第二次麻烦你送我回来了。”
“没关系,我顺路。”
顺路?待叶悦离开,他牵着已经有点疲惫的饺子重新走回那家饺子馆门口,银色的沃尔沃还停在那里。
第二天是周五,有陆子成的宏微观经济学,他斜靠在讲台上说:“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过‘希拉里经济学’?”
教室里两百号人,同时低下头,经管学院的学生对自己的专业素质大多不自信,其他学院来围观陆子成的学生又什么都不会。陆老师对学生有些严厉,万一被点起来回答问题,铁定得吃不了兜着走。
陆老师这次没有施展他略强的冷气场,而是很仔细的解释了一番,什么“旧瓶”,什么“新酒”。
“说到酒,各位有什么想说的?”
这次有不少人抬头,不知道陆老师瓶子里卖的什么药。
“酒……就应该少喝,对身体不好。”一个女生鼓足勇气说。
“嗯。”陆子成鲜有的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唉,陆美人这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啊?”王曼低声问。
叶悦的头差不多都要埋到抽屉去了,低声说:“他风格诡异,我哪知道为什么。”
“你不是人家老同学嘛,这都猜不出?”程姗接话。
我哪敢招惹他老人家啊,叶悦心想,低着头大大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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