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荷咬着嘴唇,“我再想想。”
太子笑了,“好,我明早等你。”他起身要走,秋荷叫住了他。
秋荷指着彩衣说:“把你的人也带走。”
在出宫的马车上,彩衣坐在太子的腿上,手腕勾着太子的脖子,心疼地说:“你的身子又不好了,不要再费心了好吗?”
太子叹着气,手掌轻轻揉着彩衣的小腹,“不是我现在想不费心就行的,在我死前我要让你做上皇后,这也算是我对你和孩子的交代。”
太子眼角流下了泪,“都是我无能无用,我现在要是不除了洪氏父女,到头来你与孩子定会死在那泼妇手上。”
彩衣静静地流着泪,她把头靠在太子的鬓边,能感受到太子的呼吸并不顺畅,太子的命恐怕不会太久了。
太子说:“原打算等我当上皇帝之后再对洪景林动手,现在看我怕是来日无多了。”
彩衣轻轻哭着,“你死我便陪你死。”
“不要说傻话,你要陪着咱们的孩子长大,让他做个圣明的君王,不要像我一样无用。”
“你不要说自己无用,你是我的命。”
第二天一早,太阳刚刚升起,在雨花阁,如兰已经洗漱完毕。皇上刚刚出门去上早朝了,如兰对着铜镜,理了理鬓发,面前摆着一排样式精美的朱钗。她的手指在这些朱钗上划过,却没有拿起任何一支,她对身后的侍女说:“去院子里采一支芙蓉来。”
木芙蓉,沾着露水的花瓣上有淡淡的细纹。如兰轻轻别在头上,只用鲜花点缀,全无朱钗玉石,整个后宫也就如兰有这样的胆量。
“小主,您要去哪?”
如兰说:“去看云丽妃。”
云丽妃被降为贵人,皇后视她如同弃子,她躺在床上,直勾勾地盯着房梁。曾经的风光一瞬间便消失不见了,此刻只有无尽的荒凉。
如兰来看她,是宫中第一个来看她的妃嫔,而她躺在床上,连个白眼都懒得给,自顾自地发着呆。
如兰微微笑着说:“我来看姐姐,可姐姐似乎不愿意看我。”
云丽妃没搭理她。
如兰接着说:“姐姐是我最佩服的女人,我是真心挂念姐姐的。”
云丽妃打量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都说人走茶凉,如今我已经失势了,你又何必来说这些虚情假意的话来巴结我。”
“怎么能是巴结?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云丽妃冷笑了一声,“你最佩服的人应该是惠妃,你是她的人,不是吗?”
如兰嘟着嘴,“我是皇上的人,姐姐不也一样吗?这后宫靠谁都靠不住,还是要靠皇上。”
云丽妃愣了一下,“你比我聪明。”
如兰笑笑,“姐姐才是宠冠后宫,无人能及的,我现在对皇上来说,不过是一时新鲜,过了劲便完了。”
云丽妃沉思着,如兰接着说:“姐姐为别人做牛做马许久,结果出了事便无人关心了,妹妹看着心疼。我们是一样的人,妹妹愿意辅佐姐姐。”
云丽妃抬眼盯着如兰,过了许久才说:“可惜晚了,这后宫是皇后的。你想靠皇上,可惜皇上就要不在了。”
如兰惊得瞪大了眼睛,“姐姐说什么?”
云丽妃悲戚地笑了,“新帝登基,你我都要住进寿康宫,可惜你年纪轻轻便要做太妃了。”
早朝上,皇上昏沉沉的,他最近总是神智恍惚,头像是有千斤重。皇后为他找过好多太医,又在宫外找来得道的高人,都看不出这恍惚的毛病是怎么回事。宫外来的那个高人告诉皇上,要坚持吃太子进贡的“养荣丸”。
那丸药味道香甜,吃着确实不错,皇上心中想着,一会儿退了朝要再吃几颗,高人说过,这药是温性的,多吃只有益处,没有坏处。
朝堂上的这些人说着什么,他听不真切,也不想去听。突然门口闯进了一个人,他觑着眼睛仔细看,身边的太监小声告诉他,“皇上,进来的是北虏郡主。”
“郡主?她来干什么?”
秋荷跪倒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秋荷说:“皇上,我来这里是为了控告一个人的罪行。”
“罪行?你说说看。”
“兵部尚书洪景林,在六年前诬陷骠骑将军李成梁叛国投敌,迎娶北虏公主,这件事纯属子虚乌有,我在北虏生活这么多年,我敢保证绝无此事。”
众人哗然,皇上已瞠目结舌。
洪景林脸上的横肉颤抖着,他跪在皇上面前,“绝无诬陷之说,当年李成梁投敌是众人皆知的事。”
秋荷说:“这件事情有什么难断的?皇上如果不信的话,直接派人到北虏去调查就清楚了,根本没有叛国投敌这件事。早几年是因为战事,中原与北虏信息不通,如今两国早已经互派使臣,这件事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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