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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忍、恶毒。

这些称谓从一开始从来就不是特指于血族,而指于世间所有泯灭善良与爱意的任何一个种族所存在的毒瘤。

包括人族。

涅夫特拉斯被天火中的蔓延的黑暗的荆棘缠布全身。

只是那样一双冰冷的,腥红色的眼睛冷冷的望着天坛下的人族,他神色孤傲而恬雅,坚毅的脸庞冷俊无比。

在荆棘藤的缠绕下,他开始流血。

他倚枕着巨大的圣架上,微扬着下颌,神色邪魅而傲慢,他说道,“我,只是一个怪物罢了,残-杀过人族的怪物,无论我曾经是什么,现在是什么。”

伊尔望向了身旁的艾伦。

如果涉及到的只是城中人士的杀戮与罪孽,如果按程序来说应该转交由的是本城的城主,滋事甚大的话,那么就上呈于国王,以听裁决。

这将不再是他们天族所能插手的事情。

但是……

眼前这个已经不受天火之刑的异类,真的又还算得上是人族吗?

此次他们以奥汀斯氏族前来承办再出的血族祸事,一切审判的权杖尽数交付于艾伦奥汀斯之手,她只是协助者,故而,所有的一切只看艾伦是如何裁决了。

艾伦一挥手中的权杖,天坛之中的魔法阵陡然消失。

他说道,“是,无论你的身份是什么,你所犯下的罪孽与过错都是无法湮灭的,涅夫特拉斯。”

“如同那些人族加之在你身上的罪孽一样。”艾伦说道。

涅夫特拉斯沉默了下去。

随即,他缓缓地合上了眼睛,轻声叹了一口气,“所以,够了。”

涅夫特拉斯说道,“这份从血族临世后所兴起的罪孽,已经够多了,来源于血族,也来源于人族。我希望……所有一切的罪孽,由我结束,到此为止。”

魔法阵消失的那一瞬间,缠绕在他身上的荆棘也退了下去。

艾伦说道:“按下律令,我只需要离开,将你交由这些被你伤害的布卢曼人。”

涅夫特拉斯微微一颤。

伊尔走了过来,“那我们离开吧,艾伦。”

“你说的不对,涅夫特拉斯先生。”

艾伦伸手拦住了伊尔的脚步,神色不变,“犹如黑暗与光明同在,罪孽,永远不会因为一个人的结束而停止。”

“只是,既然要审判。”

艾伦手中的权杖陡然一亮,束住他的手铐突然松开,涅夫特拉斯失去了重力,陡不及防的倒了下去,艾伦一把伸手扶起了他,让他能够站稳住身体。

他说道,“既然要审判,那么就彻底的!那一段血族肆-虐人族的罪孽,以及人族疯狂屠-戮异类的罪孽!”

天坛之下突炙兴起了莫名的暴-乱。

伊尔也不由得怔住了,“艾伦……”

艾伦沉手一横手中的权杖,“我以天族奥汀斯氏族之名在此宣布此次审判涅夫特拉斯,伊尔!”

伊尔一顿,“但请吩咐。”

艾伦说道,“将涅夫特拉斯以死-罪之身带回天族囚禁待决,并申请上书请求七位长老共审纪本年间血族与人族的罪孽,以及——”

艾伦神色一沉,“找回所有因永生之名而被人族商人权贵以虐-杀之途私下贩-卖的人族之子,连同卖主一起尽数带回天族之中!”

伊尔怔住了。

那一瞬间,她甚至想要大声呼喊叫着对方是不是疯了!

审判者的权杖猛地柱地,震住了天坛下暴动的人群。

那双金色的眼睛审视着天坛下的众人,艾伦缓缓地说道,“如果有任何人对这次的审判有所异议,请转由本城传信者上呈于天族的天导之阁。”

涅夫特拉斯怔怔的望着他。

他以魔法锁链重新扣住了涅夫特拉斯的双手,“我以天族奥汀斯氏族之名在此宣布,审判结束!”

金色的眼,是如阳光一般的温度与色泽。

炽热,而充满光辉。

***

安琪拉郊街,幸福小路,33号小屋。

德兰修用钥匙开了门。

那是一间极其普通的无论是从内还是从外皆看不出有什么异常的民舍。

极简,极空。

“亲爱的,我回来了。”

德兰修说着,自顾着脱下了衣服挂在了衣架上。

空荡荡的小屋,并没有任何人。

德兰修习以为常的给自己倒了一瓶酒坐在了沙发上。

“你放心,所有的一切都很好。”

那是红色的,温润的,充满苦涩与腥锈味的酒,犹如人族的鲜血一样。

他摇震着手中的酒杯,他的神色是入骨的温柔与恬然。

他轻轻地笑着,如若不可闻一般的低语,“我想你了,亲爱的。”

柔柔的,带着些怅然如思的腼腆与叹息。

他闭了闭眼睛,将酒杯放在了桌子上的酒槽口内,左手转动着酒杯。

登时,桌子下的地面缓缓地打开,出现了一条幽暗的地道。

“你一个人在这里寂寞吗?”

这是一条非常深但却非常精心设计得犹如地下宫殿一般的地道。

雕花水晶菱镜,堆满了一地的极其寒冷的花冰石,地道每隔一段距离都极其奢华的设有一盏永生不灭的华丽魔法灯。

深,深的幽静而清冷。

那是听不见一丝的鸟声,风声与花语的永世长寂。

那里,有他最爱的与最爱他的人。

在那极冷印着古老禁印的封印中,在那载满一里永不凋谢白玫瑰的沉玄冰棺中,那个美丽女子安宁的仿佛只是在沉睡。

那个女子有一头褐色波浪卷的头发,柔柔的如同晚霞下的麦浪一般。

似乎是神主亲笔精雕细刻下的五官,冰肌,柔荑,在华美重绣的大红色礼服下美丽的不似人族的女子。

——那是,希蒂丝。

德兰修隔着那一层厚重的冰棺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颜,一双眼睛载满了浓浓的依恋与深情。

棺室里的白玫瑰依旧灿烂盛开。

“那个孩子经受天火之刑后会除去有关血族永生的诅咒,以奥汀斯的正义感不会放任他以人族之身被布卢曼人虐杀,我想,他应该会将那个孩子带回天族。介时,无论是焕然的新生还是死亡的解脱,都好过他现在……”

“弗拉洛兄长已经安全离开这里了,他有自己的打算并且一直很明朗,我相信他一定能过得很好,希蒂丝,就让我们一起祝福他吧。”

德兰修亲吻着那厚厚的冰石,轻阖上的眼睛极尽虔诚。

“我一直都在,亲爱的。”

德兰修温柔地抚摸着泛着森森寒气的冰石,轻声道,“我会一直地陪着你。”

冰棺中的女子神色温婉如初,似乎只是一场甜美而安然的长梦。

德兰修换了一个姿势让自己更好的倚着冰棺坐着,他神色谦和而温柔,用那一副轻缓的略带磁性的声音一句长一句短的同冰棺里的女子讲述着最近发生的趣事乐谈。

“特古沙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小女孩,而且非常的听话。我想,你见到了她一定也会喜欢的,你一直都挺喜欢这些小孩的。噢,亲爱的,我真是嫉妒罗卡。”

德兰修低低的笑着,带有着些无奈的宠溺与玩笑的妒忌。

“瓦内夫尼亚歌剧院最近新出了一场戏,那一年我带你去歌剧院看剧时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总是喜欢抱着我的手臂,挺调皮的。”

地下道里细微的尘色在烛光下缓缓地浮动着。

“最近我想尝试在调出一种新的酒,一种甜甜的,淡淡的,很迷人的酒,只是总是多了一些涩涩的感觉。”德兰修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也许我该尝试一下换一种酵母或花蜜,我记得你似乎特别钟爱德卡拉诺兰花。”

很安静的地下室中只有他一个人低缓自语的声音。

那是一个人孤寂的带着绝望的思念。

深之入骨。

我想你了,亲爱的。

久久的沉默。

冰棺里的人沉沉地睡着,冰棺外的人似乎也渐渐地睡下。

是轻浅的更甚是细若不可闻的叹息声。

风,起了。

烛火在风中颤幽幽的晃动着。

维尔希站在地道的入口处望着前面的这一幕,一双深浓的琥珀色眸子满布哀伤与不忍的叹息。

德兰修察觉了,却没有睁开眼睛,只是神情略有古怪的笑了起来,但却依旧很是眷恋的倚着冰棺贴蹭着。

他缓缓道,“你终究还是来了,维尔希克里斯琴。”

维尔希望着他,却是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弗拉洛费尽心力设下了一道又一道的关卡,我知道的,他能瞒住任何人,哪怕是神使奥汀斯,但也有几个无论他怎么耗费心力也瞒不住的人。”

德兰修轻声的说道,“您是我预想中的一个,克里斯琴。”

“察觉到弗拉洛的布设并不容易。”

维尔希沉默地说道,“但是你从未刻意去掩藏过自己的举止习惯,甚至是氏徽。”

德兰修睁开了眼睛望着她,“哦,克里斯琴,您认得我们家族的氏徽?”

维尔希摇了摇头,“不认得,即使在那一年我第一次见到爱德华欧内特子爵时,我也并未注意到你们的氏徽。”

“那么,请问您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在我见到你的第一眼时。”

维尔希说道,“不过那时我只能察觉到你的举止行为有些异状,并不能肯定。你调酒的时候总是习惯性的用指甲去试酒与果什,以及你握酒杯喝酒时总会习惯性先用皮肤去试酒。”

“噢?仅凭这些吗?”

“自然不是。”维尔希摇了摇头,“这些只是一个切入点,只能说明你有着不同于常人的习惯与生活而导致的行为差异,这不能说明太多问题,但可以解释一些问题。”

德兰修抬头望着她,“那么,请问您是从哪个时候怀疑到我的了?”

“或许……是玛格丽拉。”

维尔希微微停顿了一下,问道:“你知道玛格丽拉吗?”

“一种有着极强感观血液刺激与极大后劲力的酒,淡而无味,虽然有少许的甘醇,但是入口略涩,转舌冲辣,其来源于西什一带流浪者波萨普娜人的囊酒。”

维尔希沉默了片刻,望着他说道,“你说的这种酒在古法年纪确实叫玛格丽拉,但是如今所说的玛格丽拉指的却并不是这种酒,而是你们在宴席上一般统指的由竺格草所制的通常为不擅长饮酒的人所制备的一种水酒。并且……”

“这种在现在被称为莫里昂卡酒的玛格丽拉,因为加入了掺合有凝聚日光的花草,人与吸血鬼喝下去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味道。”

德兰修微怔住。

“对于人族来说,这是一种很甜很香并且很容易让人感觉到温暖的酒,波萨普娜人居于西什冰原一带通年冰雪漫天,所以他们习惯用这种酒来取暖。”

德兰修闭上了眼睛,他有些自嘲的轻笑道,“哈……”

“我想,在那份欧内特子爵城堡出现吸血鬼的事情时,甚至更早的时候,弗拉洛与涅夫特拉斯便做好了准备。他们需要一个代替欧内特子爵的异族人承担下所有的罪责,因为血族在出的消息兴起传开,天族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维尔希说道,“而被血族啮咬过得以永生诅咒的涅夫特拉斯,是最好的人选。这也是你会答应的原因,因为天火之刑,除去一切非人世的异毒,包括曾经血族烙印给他的诅咒。这是弗拉洛保护你所进行的第一步,抛出一个足以承受这些所有罪孽的人,致使来此的天族审判者得以收手而退。既保全了你,也解救了他。”

德兰修微微一笑,“弗拉洛兄长一直都是位非常优秀的城主。”

维尔希继续说道,“但是即使是这样也是不够,只要有人堪破涅夫特拉斯的身份,知道在布卢曼真的还存在一个血族的后裔,这一切都将是徒劳无用。所以——弗拉洛亲自赶去了欧内特城堡,他是第二道关卡,如果堪破这件事的人力量有限,那么就会被他当场击杀。而如果来的人力量远在他之上……那个沉睡在城堡阁楼中的真正的已死去的血族,是他的第三道关卡。”

德兰修神色沉默。

维尔希说道,“他所设下的所有的关卡,抛出目标,亲身拦阻,掩埋你存活的信息,所以的一切,为了保全你。为此,他放弃了城主的身份与地位,成为卢约大陆被所有人唾弃的恶魔。”

德兰修用手轻抚着眼前的冰棺,轻叹道,“弗拉洛是一个很好的人,他非常的心软,他也非常的疼爱希蒂丝,我由衷的敬重他。”

“仅凭玛格丽拉酒你就断定我不是人族确定我就是欧内特的后裔?”

维尔希望着他,说道,“你有太多太多的举止与行为与常人有异,哪怕是非常的细微,但是那是无法掩却的来源于血族的习性与习惯。现今的人族因为生命的短暂,早已没有了存于对真正血族的记忆。是的,仅仅是这一杯酒,我便完全可以断定你是血族的后裔,欧内特的孩子。”

“是啊,我终究不是人族。”

德兰修缓缓地站了起来,立在冰棺面前,望着眼前的大魔法师,“是的,即使外表掩藏的在细腻,我终究不是人族。”

“是非我族本身并未存在多大的问题。”

维尔希说道,“在卢约大陆的这片土地上,拥有着多少非人族的族群,有的依恋于人族,有的仇恶于人族,但是无关什么,他们都在想办法努力地活下去,而活下去的本身又有什么错的?”

德兰修敛下的眼敛,沉默地望着她。

“但是,无论你以什么理由,也不是可以用来做为你这些年来如此残忍杀害的那么多人族的借口。那些被你用血戒之鞭剥皮剜肉取骨的普通百姓,仅只因为你的肆意之行,而导致他们的无妄之灾与家庭破碎。”

维尔希声音渐冷,一双琥珀色眸子深浓而淡漠,“因为你的失去,你的痛苦,你的绝望,你便迫使让那么多的人也尝受着你的这份失去的痛苦与绝望,在这永不见天日的深渊地狱。”

“这是你来的用意吗?”

德兰修绅士的微笑着询问,“是准备动手杀了我还是封印我亦或者是将我永远的囚禁起来?”

维尔希望着他微笑着的脸。

这个曾经努力着想要去学会做一个人的吸血鬼,他谦和,绅士,温雅,待人亲切而热情。

为了他最爱的人。

“弗拉洛的苦心你真正知道吗。”

维尔希轻声道,“在你的行迹被人曝露后,这件事将注定往最坏的方向急驰,就算是他,真正到了那一步也护不着你。”

德兰修没有说话,只是认真的听着。

“所以,欧内特子爵已经死了,死在天坛之上,或者是城堡之中。而他,将会带着真正的秘密离开,即使有人对此心存疑惑,也无处可寻,更无处对证。他希望你可以好好的活下去。”

德兰修轻叹了一口气,用指腹抚摸着那晶莹美丽的冰棺。

“你问我的选择,是彻底的杀了你还是将你封印亦或者是囚禁起来……”

维尔希说道,“我,并没有那个权力这么做。无论是放了你还是杀了你,我都没有这个权力。”

“那么,您的选择是像弗拉洛一样施行罪纹之罚?或者直接交给天族?”

德兰修说道,“亦或者将我永远的囚禁?”

那是带着疏离而深邃的琥珀色重瞳,轻浅,极淡的伤色满化为深沉的沉重,她轻声道,“欧内特,难道这些年来,你不正是在不断的进行着自我囚禁吗?”

德兰修抬头怔怔地望着她。

突然——

他手中的冰棺发生了诡异的震动,里面的人愕然有了反应,痛苦的挣扎着,痉挛的手指指甲尖长,她不断的扭曲着全身,惨白的脸色泛着冷寒之气,嘶哑干枯的声音不断的从喉咙里挤压出声。

就在一瞬间——

一直安详躺在里面的希蒂丝,突然睁开了眼睛!

那是腥红的,诡异的眼睛,泛着冷寒的温度,不再有往昔的温柔恬静。

维尔希微微一震,“她——”

德兰修望着冰棺里睁开双眼的人,他的双眼流露出非常温柔的神色,他微微一笑,轻声说道,“你饿了吗?亲爱的。”

维尔希不禁后退了一步,“那些失血惨死的布卢曼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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