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是人间尤物。”范骏笑嘻嘻地再次说道，心想，女孩子们都是喜欢人家赞她漂亮，哪怕已是美丽如杨斯若，也不能免俗。
“不，我是说后面那一句。”斯若摇头，急急问道，“你说难怪霍宇凡肯花那么多钱——”
“对，肯花那么多钱在你身上。”范骏点头，有些吃惊地反问道，“难道你不知道吗？当年你的价格可是相当的高的啊，就那么一夜而已！如果是我先见到你，那你就是我的了。那小子，运气可真够好的！他——”
斯若听他念念叨叨地说着，眼睛越睁越大。他说什么啊？她的价格？一夜？为什么是他先见到她就是他的了？她越听越迷糊。但冰雪聪明如她，也越听越明白。他说的不就是人肉买卖吗？她听得越明白，她的心就越冰凉。他说的那运气可真够好的小子——霍宇凡，她得去听听他怎么说。
“哎，你脸色怎么越来越苍白？”范骏紧盯着她化了妆却依旧清新脱俗的小脸，看她脸色苍白，神色恍惚，不禁惊问。
“对不起。”她喃喃说着，挣脱他的手，往舞池外走去，有些踉踉跄跄，差点和一对舞到她面前的年轻人撞在了一起。她的目光向场外搜寻，看到了站在舞池边目光胶着在她身上的霍宇凡。她大步向他走去，可脚下的高跟鞋总踩着那曳地的宝蓝色礼服的裙摆。她气得弯下腰，将那双高跟鞋脱了下来，一手提鞋，一手提裙摆，冷冷地走向霍宇凡，全然不顾旁边的人向她投来异样的眼光。
“小若，你怎么了？”连忙迎上来的霍宇凡又是茫然疑惑又是担心地问道。他何时见过这么不淡定的斯若？
“霍宇凡，我有事要问你。”斯若已走到了他的面前，她的双眸冒着火花，那是生气的火花。她语调冰凉，道，“这儿太吵，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
“好。”霍宇凡点头，看斯若苍白的脸，听她冰冷的语调，他觉得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那死范骏到底和她说了什么，使得她舞没跳完就突然来找他了？
※※※
“半岛”16楼，霍宇凡的私人休息室内，一身长裙曳地的斯若站在房中央，和俊拔而立的霍宇凡两相对望着。
“小若，我不明白——”霍宇凡的一颗心悬在了半空中，紧张得要死。斯若自从进了房间后，怎么也不肯往沙发上坐，就那么冷冷地站在房中央，冷冷望着他，半天不说话。“之前，虽然你没有立刻答应我的求婚，但你还是有温度的。为什么你和范骏跳舞后，就比冰块还冰冷？我简直觉得寒彻骨了。小若，你说吧，到底是为什么？我简直要抓狂了！”
“霍宇凡，请你告诉我，五年前我们是怎么认识的？”斯若终于出声，声音低缓，一片冰凉。
“这——”霍宇凡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这叫他怎么回答？说他是因为和范骏打赌而买×春？说他花了20万在她身上？还是说他感谢上苍让他成为了她的第一个男人……
“你花了多少钱在我身上？”斯若冷冷地问了第二个问题。
“范骏到底和你说了什么？”霍宇凡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题。他得视情况而说些什么。当年的事若全部说清，那背后确实是肮脏。
“当时，你有没有灌我喝酒？”斯若问了第三个问题，她冰冷的眼神是他从未见过的，他全身都因为这而冰凉起来，哪怕这已是深秋。
“没有，绝对没有！”霍宇凡这回回答得又快又干脆，“当时，我见到你时，你已经一片醉意醺醺。”
“霍宇凡，你直接告诉我吧！为什么我会成为你花钱的对象，为什么我的价格相当高？”斯若生气得声音都在发抖了。
“因为你是美丽清纯的女大学生，因为你出来卖你的初×夜。”霍宇凡疑惑地望着她，挑拣着字眼慢慢说道，之前他一直以为她是不想提及当年卖×身的事，为什么现在她像完全不知道这件事？他喃喃地不好意思地问道：“以前，你不是从事这个工作的吗？”
“卖初×夜？从事这个工作？什么工作？”斯若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她极力回忆着那一幕，喃喃地说道，“我只是和尹静婷去唱K，我喝醉了酒，和你糊涂地上了床。”电光火石间，她明白了一切，她直嚷道：“谁说我出来卖初×夜？！尹静婷？那个霞姐？你花在我身上的钱在哪里？”
“小若——”霍宇凡的俊秀的桃花眼不由得瞪得很大很大，他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气得冒烟的美丽人儿。他细细消化着她讲的字字句句，天大的惊喜和极度的慌乱同时向他袭来，像大海里的层层波浪，几乎将他吞没。瞬间，他已经想明白了一切。难怪那时的杨斯若一副醉酒样，她可能被阿霞或是尹静婷算计了。难怪五年多的时光后，她还懵懂稚嫩如往昔，因为她根本就不是从事那样工作的女孩啊！原来他一直在误会着杨斯若，呀，这是多么美丽的误会！他简直被这个发现乐坏了！可是，她的初×夜，确实是他花钱买来的，这是怎么也无法否认的事实！他慌乱无助到了极点，低下了头，像个犯了大错的孩子，惭愧地低语着：“我给了阿霞10万。尹静婷说要代你收钱，我给了她10万。”
“你们——你们好——”斯若想不出什么样的字眼来形容他们，半天说不出话来。她紧咬着双唇，一丝血腥味直冲进她的喉咙，极度焦灼或是痛苦时，她就会咬破自己的唇。
“小若——”猛地抬起头的霍宇凡看到了她唇上的血色，一手将她拥在怀中，一手颤抖着抚上她的红唇，他焦灼地喊道，“是我的错，是我的错！你怎样惩罚我都可以！只要你不伤害自己！”
“放开我！”斯若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他狠狠地推开，冷冷沉沉地说道，“不要再用你的双手拥抱我！我不会再和你这样——这样不入流的人呆在一起，哪怕是1秒钟。”说完，她弯腰拎起一旁的高跟鞋，一手提裙摆，转身，想往门外奔出去，可她还是一脚踩在了散落在地的裙摆上，整个人直往地上摔去。那两只宝蓝色的美丽高跟鞋随之滚落在地上。
“小若——”霍宇凡心神俱惊，几乎条件反射似的，俯身向前想去扶搂起她，但他又像触电似的，伸出去的双手瞬间停在了半空中，微微颤抖着。他像个木偶一般，心疼至极地看着她摔在了地上。他怎么忍心她摔在他面前呢？可是他整个人被她的话语彻底打败了！原来他一直不愿承认、也不想再去回想的事情，由斯若的口中说出来，对他的打击是这么大！“她说我这样不入流的人？是想说我这样肮脏的人吧？原来我是这么肮脏的！”他心魂俱碎，傻傻地、痴痴地凝望着眼前摔在地上的他最爱的女孩。
她的泪水不受控制地飚了出来。因为是摔疼了膝盖和手臂，所以我哭了。斯若这样安慰自己。其实，她摔倒是因为她太慌乱，是因为知道霍宇凡是会花钱来买女人的男人这一事实重重地打击了她。她不会去也不愿去承认这样的事实。
她咬了咬牙，挣扎着爬了起来。这回，她双手拉起了裙摆，光着美丽白皙的脚丫，往外跑去。那两只美丽的宝蓝色高跟鞋，被她留在了原地，静静地躺着。
“小若——”霍宇凡终于大叫出声，追到了门口，最终停在了原地，傻傻地、痴痴地看着斯若消失在长长的走廊上的身影。然后，他蹲下身去，靠在门上，任泪水滑了出来。
“小若，我是要失去你了吗？”他想着这个极度让他惊骇的事实，觉得整个世界瞬间一片漆黑。
※※※
斯若跑过那长长的走廊，最终到了拐角处，停下来，气喘吁吁。抬头的瞬间，一抹宝蓝色的身影映入了眼帘。
那是刚从电梯处走出来的霍宇轩，满脸焦急之色。
“杨斯若，你还好吗？”他大步迈向她，嘴里念叨着，“大家都看到你拎着高跟鞋和裙摆跑出了舞池，跟着宇凡走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杨斯若，你怎么了？”他已经走到了她面前，看到她抬头望着他，双眸内全是泪水，呈现出他五年多前见过的如海般幽深的忧伤。这熟悉的巨大的震撼感，让他情不自禁地将她整个人拥在了怀中，他低低叹着，“杨斯若，你为什么这么伤心？告诉我，告诉我啊。”
斯若摇着头，一言不发，只任泪水长流。好吧，让她暂时借借他的怀抱吧，这像父亲像兄长一般的她的上司，在她难过的时候，总是能带给她温暖的。
※※※
一个打扮得非常正式的男子，从电梯里轻轻走了出来，拿着一款非常小巧的数码单反相机，悄悄对准了他们。
他轻轻按下了镜头，咔擦咔擦几张。然后，转身，进入电梯，悄无声息地消失在电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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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那台电梯往下走，旁边的电梯悄然停了下来，门打开，一个一身黑色西装满脸温和的五十多岁的男子走了出来。
他静静地站在电梯门前，看着那轻拥着斯若的霍宇轩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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