飒飒说,我这身妖气之所以若有若无的一直都在,是本质使然,去不掉的。这就好比一个人生来就有狐臭,不管是药物治疗还是整形治疗,都无法让它彻底根治,只要一出汗,那一丝丝一缕缕飘散在空中的曼妙气味总是让人为之癫狂沉醉。而我这妖气又显然比狐臭棘手得多,除非我不是妖,而我又不可能不是妖,所以只能让它弱下去而不是完全消失。
那日我正在思考“有妖气”这一神秘且深奥的问题,苦思冥想到脑子发热都没想出什么来,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一股熟悉清凉的与我大致相同却又十分不同的气息飘飘然触动了我的嗅觉神经……
我很难不循着这熟悉的气息寻觅过去,觅着觅着,觅到了老君午睡的床榻前。不应该说床榻,应该说老君的院子,院子里有他的厢房,厢房里有他的床榻。
此时我扒在老君的厢房门口,从上到下研究这跟我散发相同气息的身材纤细高挑,举手投足见颇见君子风范而且还一脸温柔的笑的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将一个锦布包裹着的盒子放到老君的书桌上,温润如玉的声音咬字清晰,“仙官让我带话,说多亏了老君的丹药,我家仙官的身子才能恢复得比先前还好。这是我家仙官给您的回礼,还望老君收下,墨染也好回去交差。”
老君捋着胡子嘿嘿嘿笑了几声,“你家仙官客气了,能帮到仙官,也是老神的福气。再说,这都多久的事儿了,回礼这般事,就不需要了。还请仙君将这份礼拿回去吧。”
“老君这话……我家仙官并无任何想法,只是一份谢恩回礼。再说,盒子里也并非什么贵重物品,只是几味天后娘娘赏赐于我家仙官的珍稀草药,我家仙官有了您的丹药,这几味药也着实没有用到。特此送来只是希望老君能发挥它们的用处,炼制到其他的丹药里,岂非更好?再说,如此这般礼尚往来,以后八景宫和杪乐宫才更好相互照应不是?”
“仙君哪里话……”
我轻声哧了一声,这老头儿真磨叽,啥时候这么推推搡搡了?
“闻歌仙官一番盛情,老君岂敢辜负了?老君收下便是。”
“如此甚好,那墨染便告辞了。”
那位叫墨染的白衣纤细高挑仙朝老君弯身一福,转了身来。我赶紧把脑袋缩回去,没想到还是一不小心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看着缩在门口偷听的我,眼睛里有种说不清的情绪涌动,我好奇地盯着他,他回了我一个笑,暖暖的,就像老君炼丹时炉子边闪烁的火光。
我可耻的害羞了,而这位墨染小妖眼睛里那种说不清的情绪涌动愈发浓烈……这真让人气愤!
等我一身娇滴滴的粉嫩听到老君的传唤狼狈的钻进老君厢房,老君却全然没有注意到我的神色,反而一味的盯着锦盒里我没见过的东西流着口水。
我赶紧拾掇拾掇仪容,问老君:“老君,他也是妖?”
老君拿了几味我叫不出名字的看着真是宝贝的可以唤作药的东西嗅了嗅,然后又捋了捋胡子,“嗯,比你早生了几百年,却比你晚化人形一百年。”
“哦……”
老君放下手里的宝贝,再次捋了捋胡子,望着远处不知名的方向,一本正经道:“按理说,你该认识他的。”
“啥?”
老君这么一说,我原本准备好的几个问题一下子被拍的烟消云散。我来不及问这位墨染明明穿着一身白衣为什么却要叫“墨染”是不是告诉别人不要染了我雪白的衣裳?也来不及问这位墨染口中的“我家仙官”是哪一路子的仙官,也没来得及提醒老君他那几撮寥寥无几的胡子再这么捋下去怕是马上就秃了,那样就真的不用再为洗脸刷牙吃饭发愁了……老君却告诉我这个叫墨染的,其实是跟我生在同一处的一根竹子。
……
我真没操心过我那时候没心没肺逍遥的长在天河边时,一心扑在寒凛和子然这一对儿小白脸身上,并且全身心观察他们日常举动并详细记录在脑海的时候,身边何时长过一根竹子?
为此我后来还专门去天河边看了看,确认我生根发芽的地方的确没有什么竹子生长的痕迹。但在离我几十丈远的地方,的的确确是有一片竹林。但这与老君说的“同一处”也同的有些忒远……我走过去摸了摸那些笔直冲天纤细高挑的竹子,悠悠然叹了口气,那墨染八成就是从那地方钻出来的。
我叹完的这口悠悠然的气儿,身后也传来一声悠悠然的叹气声。
我突然想到那日寒凛说的他不喜欢有妖气的东西,于是我警觉的转过身,万万没想到,这叹气的是小气的栖辰宫临水神君。
“神君好。”我礼貌的作礼,希望他不会像寒凛小白脸那样讨厌妖精讨厌到不分青红皂白置人于死地。
临水神君还是有教养的,对我点了点头,“我记得你好像是老君身边的送丹童子吧。”
我很诧异神君能记得我这跟小草,虽然他说错了点事实,但还是我谄媚的纠正道:“神君好记性,我在老君身边,但不是那送丹童子。”要知道,送丹童儿可是能见各路神仙的,工资也高,那可是飒飒和我梦寐以求的职位啊。
“哦?不是吗?那你在老君身边干的什么差事?”
我想了想,“哦,我是老君手下搞运输的。”
“……送丹药不是搞运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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