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睡了没有。”连山回答,这不是答案,他是想跟她说话,虽然客套话不是他想说的。
“你说用这个你看不见我。”
听出她话里的指责,他便说:“确实看不见。”
丁梨看着手上的字在亮着,那个易字还挺扎眼的,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同意跟他建立联系方式。“我还活着,你不用操心。”
“我打扰你了吗?”
“……”丁梨想说没有,但她感觉自己的人生都被他给打扰了,又没有什么办法?“你找我什么事。”
“画我找到了。”
“哦。”这她不意外,那画若是谈惠风画的,孙家只要还有地位的一天,魏临沫不敢把那画卖了。
“……我看了你跟魏临沫在他暗室的对话。”他还是问了,有话讲总比没话说要好。
“嗯。”
“我没想到你也可以那么精明。”
“你今天下午没感觉到吗?”
他其实很想忘了她今天下午跟自己问问题的那个样子,“呃,你为什么要告诉魏临沫他的画上趴着一个东西?”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哦。”他在想,如果她不想说,自己可以聊什么?他喜欢她,但是他们两真的没有别的话题。
丁梨其实倒没有不能说的事情,“魏临沫的女儿非常崇拜她父亲,就像我小时候一样。我不知道那个东西会不会害死他,所以就说了。”
“这样啊!”他明白丁梨是很善良的人,只是她自己并不愿意别人这样说她。所以也就没说别的。要是知道魏临沫对自己女儿那个态度,丁梨还会不会告诉他呢?
“我知道他离婚了,也知道他跟女儿关系不好。不过那画上的东西始终不是人,没什么好后悔的。”
她的思路这么清晰,居然连他想问的都说了,连山觉得思想这样通透单纯的人确实不应该在红尘中打滚,陶泽对她的照顾可以说是一种最好的保护,他不禁惭愧于自己对那个男人的嫉妒,“你说的对。”
“所以那是什么东西?”
“画魇。跟你想的一样,它出现之后绘画技能就会完全消退。烧掉让它消失是一个很好的办法。”他很高兴她问了一个自己可以解释的话题。“不过我没见过。书上说它有两个头。六只眼睛。很难看吗?”
“其实不难看,像个小狗。总是自己跟自己玩。”
“小狗?”
“嗯。两个头互相追。它的羽毛和尾巴都很漂亮。所以一开始我并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不过,孙教授的那只跟魏学长的不太一样。我能看的比较清楚,细节也多一些。”
“孙教授,就是孙世禹?”
“对。”
连山觉得说了会让她不舒服,于是想了一下怎么问,“……你见过他家里人吗?”
“……见过他侄子两回,叫什么我忘了,我只知道孙教授没结婚。你认识他?”
“我不认识孙世禹,但他侄子孙培锡是我姑夫。”
“……”
“现在还不确定他接近你是不是个偶然。”
“当然不是。”丁梨吸了一口气,“我第一次见他那天,丢了一幅画。”
“什么?”
“我当时还在美院上学。”丁梨想着那幅画,那画丢了以后,她就一直没有做那个她喜欢的梦。她就是想找回来,这事跟别人说不清,她甚至没办法告诉别人自己画的是什么,其实,连她自己都不记得了。想来应该是孙培锡在中间作梗,不过她也不想跟别人说,就算是丢了,那也是她最宝贵的东西,她不打算跟世上的任何人分享。
“就丢了?”
“……我第二次见他,是毕业以后。他买了我一幅画。本来我没留意。但他确实说过:‘我更喜欢你画的人像。’我当时出售过的画里没有人像。丢的那幅却是的。”
连山没有问她画的是谁,他害怕会是陶泽。
丁梨其实不记得她画的那个人是谁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那画不见了之后,她整个心就一直空落落的。她不禁发起呆来,连山后面的话她其实没有再听。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