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阳近看林凡,很快回头说:“活着。”
宋甜大松气,踉跄着退了小步,差点跌坐到地上。秦朝阳眯眼看看她,“看你平日威风的,真遇上事,脸都吓白了。”
林凡情况不容乐观,后脑袋还在淌血,一大片湿了他自己后背。小旅店里什么都没有,秦朝阳就把他扛到最近的诊所,简单消了毒,用棉布条子胡乱地缠几圈,准备送去大医院。
宋甜开车,车身体老晃悠,秦朝阳捂着屁股,“行不行你?不行我上。”
秦朝阳没驾照,宋甜没让他上。最后还是由她一路跌跌撞撞地开到市区,晚9点,林凡被推进急诊室。
徐冰和王小春先行回家,秦朝阳留着没走。来往匆匆的人群旁,宋甜静静靠墙坐着,没什么神情,可以称得上平静。
这种平静其实挺吓人的,秦朝阳盯着她脸看,泪痕还在脸颊上,眼眶已经干了。
冷不丁地,宋甜转头看他,“你没走?”
秦朝阳好笑:“我坐这陪你好一会儿了,你现在发现我没走?”
宋甜说:“你走吧。”
秦朝阳懒懒抱胸坐着没动,宋甜:“留这干嘛?晦气。”
“什么意思你?我帮你了你还嫌我晦气?”
宋甜低低头,“我说我晦气,你走吧,不关你的事了。”
秦朝阳挑眉看看她,说:“你是晦气啊,但我是好人,我怕你想不开寻短见了,我得在这管着你。”
宋甜没再说话,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蓦然间,秦朝阳屁股下的椅子一颤,看那边,宋甜站起来了,他喊:“去哪儿啊你!”
秦朝阳一步不落地跟在宋甜背后,七拐八拐地,眨眼间,就到了妇科,这里是人流处。人流处的双开门紧紧关着,宋甜傻站着,秦朝阳单肩靠门上,歪头看她,“迟了,做人流的下班了。”
宋甜说:“附近有个诊所。”
秦朝阳脸一沉,拿住她手肘,“有病啊你,大晚上做什么人流。”
“你有病啊,我做我的人流,你少管我。松手。”
秦朝阳抿着嘴,偏偏不松手。宋甜也不客气,张嘴就咬,疼得秦朝阳嗷嗷直叫。手一松,宋甜拔腿就走,一点儿不含糊。
医院外冷风飒飒,吹得人直起鸡皮疙瘩。
秦朝阳把手插兜里,一开口,风灌进去,“想仔细了?”
宋甜摇头:“没仔细想,反正我不留它。”
“好歹是条命,你还是想想吧。”
宋甜一愣,随即淡淡说:“我管不了那么多,只好对不住它了。”
顿了顿,秦朝阳试探道:“没想过复合?”
“复你妈个合!”
“……”秦朝阳说,“你别激动,冲动是魔鬼。”
“复你妈个合。”
“哦。”
小诊所亮着大灯,玻璃门关着,宋甜手刚搭上门,身后秦朝阳又说:“其实人流很疼的。”
“你做过?”
“我个大老爷们做个屁,就看过。”
和秦朝阳差不多年纪的外校女生,跟人乱搞,怀上了,男的不是东西,出事了就躲,女生做人流没人陪,最后找了秦朝阳,她说她怕,那时候秦朝阳屁事儿不懂,还骂她怂。
秦朝阳盯住她,“你怕疼吗?”
“怕。”
“那就别进去。”
宋甜推开门,秦朝阳笑笑:“非得对自己这么狠?”
宋甜也笑:“你今天废话真他妈多。”
宋甜进了人流室,秦朝阳在外面坐着等。时间飞逝,打个盹儿的功夫,宋甜出来了。出了诊所,小风一吹,宋甜两腿直打哆嗦,整个人面条似的往秦朝阳身上挂。
“家住哪啊?”
“没家,跟人合租。”
“……”
秦朝阳给宋甜开了间房,把人扶床上去,被子随便一盖,他也累趴下了。宋甜睡靠窗那床,秦朝阳就躺靠卫浴这床,没过一会儿便呼呼大睡。
宋甜睡得极不安稳,半夜总是疼醒,冷汗湿了一枕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她才睡得沉些,再过一会儿,秦朝阳醒来了,没叫醒宋甜,自个儿往医院去。
他琢磨,林凡要是好了,这事儿就了了,林凡要是不好,还有的折腾。
到医院问了情况,林凡没啥大碍,病房里还有他姘头陪着,他父母也来了,把他伺候得好好的。林凡父母不是好相处的,儿子成这样了心痛不已,得知是宋甜打的,更是气得半死,宁可不要赔偿,也要把宋甜搞到牢里去。
秦朝阳回宾馆的时候,宋甜已经起来了,窝着腰洗脸。两个人都很默契地不提林凡的事,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一般。
宋甜脸洗一半停住,看着镜子里的秦朝阳,“吃过了?”
秦朝阳点头,宋甜就哼声道:“小气,也不给我带一份。”
“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
“算了,我就随口一说。肚子疼,吃不下。”
秦朝阳下楼给她买了豆浆和馒头,豆浆没加糖,是淡的。宋甜吃得很慢,一顿早饭吃了快一小时。秦朝阳没催她,坐她旁边的沙发椅上看她吃,中间起身去开电视,看体育台的篮球赛重播。
宋甜一边嚼馒头一边问:“这谁啊?”
秦朝阳报了个球星名字,宋甜不认识,也没再继续追问。
过了一会儿,“这有什么意思啊?几个人抢个球。”
“你懂什么,这是男人的激情。”
宋甜轻嗤一声。
秦朝阳上厕所回来,篮球赛换成电视剧了。宋甜看得目不转睛,秦朝阳没兴趣,大马金刀地坐着玩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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