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寮送轩辕出了大帐,不一会儿他便返回。
不同于司马循,司马寮只会在必要的时候才显出骨血里的狂。他如果盯上一个人,绝不会像他的弟弟那样毕露锋芒。司马寮就像头优雅的豹,他喜欢悄无声息地慢慢靠近,趁你不备时再一举成擒,直到最后一刻才露出夺命的爪牙。
——就像现在这样。
司马寮缓步逼近。“先是武功尽失,如今又身患隐疾。苏君谋,你在玩什么花招?”
“怎么说是我在玩花招?”我轻笑一声:“寮先生,不是你们把我掳到这齐军大营的么?”
“哦?本座现在倒是在想,你若是故意失手被擒,这目的恐怕不一般吧?”
“寮先生多虑了!就算我再聪明也料不到你们会挑我沐浴的时候出手。”
这话我可说的一点都不假。当初虽察觉到有内奸,但我并没料到司马循会扮成萧钥的样子前来,更没料到他们的速度如此之快,还偏偏趁我沐浴最不方便的时候动手。
司马寮没有接话。他锐利的眼睛至上而下扫过我。“你三番两次不让人碰你的脉门,本座思前想后,能猜到的只有一种解释。”他垂在袖中的右手微微旋动,摆出的竟是天噬掌的招式。
“哦?哪一种?”
“那便是你的武功还在。”
司马寮语气平和,摆出的架势可一点儿都不平和。
我很想摇头,可惜不能动。只能轻轻叹气:“寮先生太多虑了!这次我真没耍什么心机。”
他冷笑一声,那表情分明就是不信。身上的衣摆繁复层叠,被周身的罡气震得瑟瑟作响——怎么看都是预备大干一场的架势。
我只当没察觉到他的敌意,漫不经心地说:“先生若是不信可以摸摸我的脉门。只是之后别太惊讶,更不要到处声张。”
司马寮纹丝未动。他目光冷凝,怕是在担心我已经暗自移宫换穴。
于是我无奈开口:“先生这是在担心我使诈?放心吧!如果我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就不会在这个时候露出马脚。否则对于好不容易才潜入这里的我来说岂不是要前功尽弃?”想想后又加上一句:“其实是真是假,先生一试便知。”
司马寮沉吟半晌,忽然露出一抹笑:“说得不错!即便你武功全失是假,就凭你一人也难以逃出这齐军大营。”他收起掌势,掌风凌厉地刮过我的发梢。
他几步来到我面前,两指压上我的脉门。然后他露出一抹惊色,怀疑地看我一眼,撤手,又重新换了一只手再试。司马寮的眼睛猛然睁大,不可置信地又试了一次。
“不对!这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
司马寮松手。“你脉象浮紧,的确是患了风寒不假。任督逆滞,经脉长期被两股相斥的力量耗损,今后不能再动用内力。只是你左关滑而有力,脉象濡弱而略快……”
司马寮一把扯开我的衣襟,在看清我胸前的布帛后眼睛惊异大睁:“原来是这样!”
我尴尬无比。两次三番地被男人扯衣服,这种事就算是脸皮堪比城墙厚的我也会害羞的。我轻咳了声:“先生现在该知道我为什么不让别人碰我的脉门了?”
“本座真没想到——名震天下的苏君谋居然是一介女流!”突然他神色一滞,肃杀之情尽现:“不对!苏君谋绝不是女人!你到底是谁?”
我无奈苦笑:“我是苏秀,亦是苏秀馨,是苏君谋的亲妹。”
“苏秀?没想到居然是你!这么说当年死的就是苏君谋?”司马寮眼神骇人,居然透出三分喜色。他浅棕眼瞳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突然狂笑出声:“想不到!我们居然被一个死人耍了七年!”他凶光毕露,丝毫不掩饰地露出眼中的杀意:“既然如此,你也就不用留了!”
司马寮化掌为爪,钢钳般的铁指直锁我咽喉。
就在他即将动手的那一刻,我缓缓开口:“寮先生,我觉得你还是留我一命的好。”
“哦?怎么说?”
我想了想,说:“我现在还死不得,原因有三。”
司马寮狞笑:“说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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