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一个人呆在宿舍,三位舍友都去网吧上网了。秦天看了一会书,感觉眼睛有些疼,揉了揉。秦天把书合上,然后就去操场了,他想一个人去操场走一走,静一静,也能让已经疲劳的眼睛放松一下。秦天走出宿舍,看见李天也刚好从宿舍里走出来,秦天的宿舍和李天的宿舍很近,中间就相隔几个宿舍,秦天急忙喊道:“李天。”李天听见喊声,看向秦天,说:“我去操场走走,你呢?”秦天听到李天的话,知道跟自己是一样的意图,突然激动起来,说:“我也是。”秦天说完,已经走到李天面前。李天看着秦天,温暖地笑了笑。秦天的宿舍住的四楼,秦天和李天从四楼走到一楼,互相都没有先开口讲话。秦天本想先开口说些什么的,却又一下子不知道该先从哪里开头了。出宿舍楼时,李天突然说道:“你是九几的?”说话时,李天看着前方。秦天勉强笑了一下,回答:“我上学比较迟,稍微大一点,九一年的,你呢?”李天放慢了脚步,一边走路一边看着秦天,说:“我高三复读了一年,也是九一的。你是九一年几月的?”本来秦天也是应该复读的,只是他违背了家里人的意愿,选择了自己的道路。秦天说道:“我是农历九月初五,你呢?”李天嬉笑起来,说道:“我是农历十月初六的,看你长得比较年轻,本来还以为你比我小呢,原来你还是我哥呀!”李天说完,开始大笑起来。看见李天笑起来,秦天也跟着笑了起来。李天一直很少说话,一副很老成的样子,突然间幽默起来,不禁使秦天笑点到了最低,或许李天当时根本不知道,秦天笑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不知不觉,秦天和李天走到操场。操场上,跑步的人很多,操场中间,有几对情侣,依偎在一起聊天。李天边走边说:“开学那天你是一个人来的吧?我好像在学校门口看到你的。”秦天被李天这么突然一问,感到有些诧异,回答道:“是的,你也是?”李天好像没有听到秦天的回答,继续走路,走了一会,李天接着说:“我家是农村的,很穷,所以,大学四年,我一定要赚到很多的钱来改变这一切。”听到李天的话,秦天站在原地,在心里默默说道:“我也是的!”
军训最后一天,临头教官看着盾牌方阵的人说:“今天阅兵仪式,多出一个人,你们有没有人主动退出的。”秦天本想坚持到最后的,考虑了一下,站出来,主动要求退出。
阅兵仪式,秦天站在下面,看着盾牌方阵在前面表演,李天也在其中,秦天突然感觉到,一丝遗憾在触动自己。
军训结束,紧接着就是国庆七天放假。晚上,秦天去街舞社交了五十元报名费。回到宿舍,秦天给清儿发了一条短信:“老婆,国庆我不回家了,我好想你!”
清儿在学校画室里正在练习素描,手机放在包里。
国庆第一天,秦天起床较晚,大概十点左右,才从床上爬起来。连续两周的军训,几乎耗尽秦天全部体力,所以,前一晚关掉闹钟,睡到自然醒。
刘子强回家了,张艺兴前一晚就不知道去哪里玩了,宿舍剩下的只有赵晓峰和秦天。赵晓峰前一晚和几个同学在网吧包夜,早上什么时候回来的,秦天不知道,现在已经在床上睡着了。
秦天拿出一张南京地图,开始研究起来。要在南京待上四年,秦天想先熟悉一下南京大致路线,顺便看一下,南京有什么地方可以免费去玩的。秦天正在研究地图时,清儿来了一条短信,秦天打开短信:“如果你不回来的话就再也不要见我了,哼!”秦天看到短信,楞了一下,立马给清儿回电话,电话另一头传来:“你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秦天开始焦急起来,在宿舍里来回走动,恨不得立马飞到清儿身边。
几分钟后,秦天随便拿了几件衣服,顾不上洗脸刷牙,直接去了车站。因为国庆放假,车站人很多,秦天看着来来往往,拎着大包小包的人群,拿起手机,给清儿打电话,依然是关机。秦天摇摇头,来到售票厅,排队买票的人很多。秦天站在队伍后面,看着售票窗口就在眼前,却又那么遥不可及,开始着急起来,那种心情就好像秦天高考时,在考场门口等待进入考场的心情一样。秦天摸了摸口袋,银行卡忘记带了,身上只有三百现金。
排了好久,秦天终于到达售票窗口,问售票小姐:“今天开往沭阳的班车,最早是几点?”售票小姐回答:“五点。”秦天犹豫一下,到达清儿学校已经十点多了,那个时候,清儿学校肯定是进不去了。但如果不买,见到清儿,只能是明天下午了。售票小姐看秦天在发呆,有些生气的说:“你到底买不买,后面还有很多人等着呢!”秦天回答:“买!”声音有点大,售票小姐吓得一哆嗦。
还有两个小时,才到五点。秦天走出售票厅,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快餐店,走进去,本想吃一份快餐的,看了价格后,最便宜的快餐也要十五元,秦天立马又走了出来。秦天在边上的便利店买了一盒泡面,又向便利店老板要了一点热水,然后坐在路边,吃了起来。
傍晚时分,秦天终于坐上了车。坐在客车上,秦天看着窗外,和第一天来大学时一样,不是同一辆客车,却是相同的场景。
此时的秦天,满脑子都是清儿,心里有一些难受,却又有一些担忧。秦天很害怕,清儿会离他而去。回想起刚认识清儿的那会,秦天每一天都感觉很幸福,他很庆幸,清儿能在他的生命中出现。
客车到达沭阳车站时,刚好十点半。秦天在车站附近找到一家旅馆,旅馆老板是一个中年妇女,长的一身肥肉,看到秦天一身寒酸样,没好气的说:“住店?”秦天看了看中年妇女,不好意思地说道:“最便宜的房间,多少钱一晚?”中年妇女又上下打量秦天一番,说:“七十。”秦天对中年妇女说了一句谢谢,然后走出旅馆,秦天走到旅馆门口时,隐约听见中年妇女说了一句:“一副穷酸样,还想来住店,睡大马路多好,还不用花钱。”
秦天又找了几家旅馆,最后找到一家五十元一晚的,房间里面只有一张床,一个风扇和一个收不到一个台的破电视。秦天坐在床上,没动一下,床板都会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秦天发了一条短信给清儿:“我到沭阳了。”短信发出后,秦天将手机放在床上,然后去了公共卫生间,卫生间里面的太阳能没有热水,估计已经被用完了,秦天没办法,只好用冷水冲洗一下。
九月的时候,天气还是有点热,白天的时候,身上流了很多汗,即使是冷水,秦天也必须要冲洗一下。
回到房间,秦天看到清儿回的短信:“那你明天早上来我们学校,和我一起吃早饭吧。”秦天回复:“好的。”然后将手机放在一边充电。折腾了一天,秦天突然感觉好累,躺在床上,一会儿就睡着了。
早上六点,秦天起床,洗漱一下,开始出门。到达清儿学校,已经六点半了。秦天站在清儿学校门口,给清儿打电话,电话响两声就接通了。秦天说:“我在学校门口。”清儿回答:“你等一下,我现在过去。”看着一个接着一个学生走进学校,一点自豪感触动秦天,同时又伴随一点激动。自豪的是,他已经是一名大学生,而不是一名高中生。激动的是,马上可以见到清儿。一个单纯的女孩,不管秦天走的多远,心里一直挂念的女孩。
清儿拿着一本书,在人群中,向秦天走来。秦天四处张望,在人群中搜寻清儿,看见清儿正在向自己走来,即刻跑到清儿面前,抱住清儿。秦天突然的举动,使清儿吓一跳。过了片刻,秦天轻声说:“清儿,我好想你!”秦天说这句话时,是靠着清儿耳旁说的,所以,清儿很清晰的听到这句话,一丝感动在清儿体内流动,打湿眼眶,秦天没有看见,清儿把即将从眼眶里流出的泪水逼了回去。
清儿推开秦天,不好意思的说:“很多同学都在看着呢。”秦天才发现,来往学生都围了过来。秦天拉着清儿,冲出人群,跑开了。
秦天和清儿一起吃了早饭,临走时,秦天买了一些水果留给清儿,随后,回家了。
国庆放假,李天也没有回家。早上六点,天微亮,李天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完毕,李天拿上一张地图,走出宿舍。
李天希望,利用国庆七天假期,多少能够赚一点钱,好分担一下家里的负担。
李天拿着地图,走在城市中,四周高楼耸立,强烈的阳光,照在李天脸上。李天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脸上的汗水不停落下。最终,李天在一家品牌鞋店前停了下来,鞋店门前写着:“招店员,2500一个月。”李天走进去。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看见有人进来,迎上去,问:“先生是要买鞋?”李天被她这么一问,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我看见门前写着需要店员,我才进来的。”妇女知道李天不是买鞋的,脸色一变,一副老板气派瞬间流露出来,问李天:“你以前有做过什么工作。”李天如实回答:“我没有上过班,还是一名大学生。”妇女听到李天没有上过班,而且还是大学生,转身离开,看也不看李天,边走边用不屑的语气说:“我们这里不用大学生,你走吧。”李天听到妇女的话,如此瞧不起自己,却又没有办法,牙一咬,转身离开。
李天继续往前走,找了一家又一家,最终的结果都是,因为李天还是大学生,而拒绝。李天从一家咖啡店里出来,抬头看向天空,阳光照射在李天的脸颊上,一滴汗水浸入李天眼睛,李天立马闭上眼睛,开始揉眼睛。一会儿,李天慢慢睁开眼睛,两眼通红,好似刚哭过一般。
李天心想,再继续找下去也是徒劳无功,干脆先回学校算了。
李天回到学校时,已是傍晚。李天站在学校门口,发了一会呆,然后突然仰头大喊:“我叫李天,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出人头地,不会再被任何人瞧不起。”门卫保安听见喊声,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走到李天面前,说:“你是干什么的?”李天不好意思的陪笑道:“我是这个学校的学生。”然后灰溜溜的跑开了。
第二天,李天在学校附近找到一份工作,餐馆端盘子。李天告诉老板:“他还是大一学生,只能做几天。”老板听到李天的话,上下打量李天一番,心想:“李天是农村来的,能吃苦,反正现在店里急缺人手,随便给他点工资,下面苦力活,都留着给他做,也不算亏。”老板看着李天说:“你可以留在店里工作,一个小时六块钱,你看怎么样?”李天点点头,表示没问题。老板接着说:“早上八点上班,中午休息一个小时,下班时间是晚上九点,提供中饭和晚饭。这些要是没有问题的话,你现在就可以上班了。”李天坚定的说:“没问题!”老板带着李天进入厨房,李天人生第一份工作,开始了。
晚上九点半,李天走出餐馆。此时的李天,上衣已经湿透,上了一天班,脚上也磨出了一个水泡。走在回学校的路上,每走一步,都是那么艰难。李天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宿舍的,打开宿舍门,宿舍空无一人,舍友们各自回家。
李天直接走进卫生间,脱完衣服,打开热水器,热水冲洗着李天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从头到脚,其中包含着泪水,流到地上。李天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一下子坐在地上,这一次,李天真的累了。从李天记事以来,没有流过一滴眼泪,但是今天晚上,他真的哭了,泪水冲刷在热水之中,没人看得见,或许,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工作第二天,下午时候。李天端着一盘菜,准备给客人送去。突然,脚下一软,趴倒在地,盘子飞出老远,破碎了。客人们纷纷看向李天,有的人开始大笑起来。老板听见声音,走出来,看见地上破碎的盘子,指着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李天,责备说:“你是怎么搞得,一个盘子都端不好,不能干的话,立马滚蛋。”李天急忙道歉说:“对不起,我实在太累了,这样的事情,以后不会再发生了。”老板听到李天这么一说,犹豫了一会,又说:“既然这样,盘子加这盘菜,一共六十,从你的工资里面扣。”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李天不想失去,扣工资就扣吧。李天强忍着点点头。
李天找来扫帚和簸箕,清理盘子碎片和饭菜,其他服务员经过,没有一个过来帮忙。甚至有的,看都不看一眼。
自此之后,李天上班更加用心,即使再苦再累,他也强忍着,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下去,相信自己!”
时间很快,转眼已到,国庆假期最后一天。晚上下班,李天拿到人生中第一笔工资。唯一的遗憾,被扣除一部分。
临走时,老板告诉李天:“以后有时间,你可以继续过来上班。”李天点点头,说:“我还要上课,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会过来的。”
李天拿着工资,在空中摇晃。走在校园内,很多学生看见,都投来异样目光。
国庆几天,秦天在家度过。临回学校那天,秦天见了清儿一面。清儿想要送秦天到车站,但秦天拒绝了,因为秦天不愿看见清儿离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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