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最多拔你几根羽毛”
画面一闪而过,又出现在了炼泅海边,昙寂、白翎,还有一人应该是兰蛸展开了殊死决战,昙寂被白翎和兰蛸封印到了炼泅海边,神离带着各国的民众在一旁围观,热闹非凡,声声“神离万岁”久久地回荡在耳边。
所有人都走了,只留下了白翎呆在昙寂身前,拿着心萱剑不甘地砍着铁链。
“算了吧!你走吧!不要再到这里来了,神离知道的话你就完了。”
“我来也算是跟你道别,神离要带我们五人去寻找传说中的天国,可能再也不回大陆了......”说完,白翎展开了双手,身体皮肉开始撕裂,背部生出一对洁白的双翼,他用嘴拔下几根羽毛放到昙寂身前,尔后抓起心萱剑腾空而去,飞到天际之上使劲地将心萱剑插到炼泅海间,形成一个巨大的壶口泅渊。
白翎留下昙寂飞走后,第一年这里来了群白鸢,第二年这里雷鸣电闪,第三年这里坠星流火,第四年这里海妖鸣乱,第五年这里......第一千年这里等来重圆。
刚从心萱剑的回忆中清醒,便听到黑暗中传来子虚爽朗的说话声,他跟在一位冰清绝尘、娉婷玉立的蓝衣女子身后,那女子肤如凝脂,双瞳剪水,螓首上长出淡粉色的双角。
“她叫阿寻,昙英的母亲,昙寂的妻子,千年前带着儿子的尸体投入炼泅海,奇缘之下不仅没死反而化为人鱼,永驻清颜。至此她便每夜浮出水面陪伴昙寂,为他唱遍了所有哀怨的情歌,也就成为了百姓口中所说的海妖。”心萱剑晃了晃给零归介绍道。
“那么引诱落单的村民投海,也是你干的?”灵鬼不解地问。
“都是他们害得我家破人亡,害得昙寂受罪千年。我儿昙英死的时候,还不到十岁,他是那么的单纯可爱,善良乖巧。”阿寻说话时带着一种撩人心绪的节奏,就像在哼唱一首凄婉的绝命曲,曲声如泣如诉,肝肠寸断,就像在诉说千年前那场悲戚的人间惨剧,剧目中零归看到怒不可遏的昙寂蹲在昙英的尸体身边抱头痛哭,棕褐色的双瞳渐渐被浓烈的蓝色所淹没,那把熟悉的心萱剑从他身体里狂暴而出,接着周围就倒下越来越多的尸体,直到杀戮失去了目的,鲜血变成了国度里唯一的颜色。零归没有再说什么,甚至连慰藉和愤恨都变得那么吝啬,此时是深深的惧怕在拽着他,在未来或者在明天自己将会怎样呢?束手就擒,奋起反抗,亦或就这样漂向远方......
“既然命运选定了你,你就应该完成千年前昙寂没有完成的事。”心萱剑似乎看出了什么,坚定地对零归说。
“未完成的事?你想让我怎么做?”零归不解地询问道。
“你先看看现在的凉衣!”说完,心萱剑在零归面前划开一道巨大缺口,缺口里是密密麻麻身着黄色战甲,头戴无瞳巨眼雕纹铁盔的军队,军队中央的高台上站着孤高桀骜的倚项,他的身侧依旧站着那个紫衣蒙面人灵戒兰蛸,身后依次站着包括幻术师仓嘉在内的罗网五魅。画面一闪,这些黄色战士兵分七路向叶城统辖下的另外七城进发,只见他们闯入民宅,把家里没有神离雕像的尽皆屠杀,走在路上没有向他们下跪的随意刺死,整个凉衣怨声载道,鸡犬不宁。在这场离教的净化中,建丰城城主孤竹南成为了第一个反抗者,一时间,建丰成为了凉衣非离教徒的圣城,成群结队的难民如潮水般涌向建丰,孤竹南也敞开城门收容所有流离失所的难民,并迅速的扩展着建丰的兵力直到和叶城离战士相持不下。战事不可避免的地在叶城和建丰之间展开,没有人能想得到那些怪物是从哪里来的,凉衣西海岸一瞬间便停满了战船,战船上里涌下密密麻麻的人形怪物,个体庞大,战斗力惊人,似乎还没等孤竹南反应过来,建丰城就从凉衣消失了,屠城就是作为反抗者的代价,深深震慑着所有凉衣人的心灵。画面就在建丰城破的那一幕定格,那道缺口又完好无损地复合了。
“那些人形怪物是从鬼蜮来的噬军,而它们自称为天国的神兵,神离破茧重生后组建的鬼蜮守备军的一种,战力惊人,嗜好吃人肉,喝人血。”心萱剑解释道。
“神离还活着?”子虚惊讶地问道。
“对,千年前他就带着灵戒兰蛸、影戒白翎、异戒萳夕和光戒关驹生活在人类口中所说的天国,我们把那座岛叫鬼蜮。”
“我在腾格里草原上遇到过影戒白翎,并从他那里得知,怪戒湿罗萨婆还一直留在大陆,这是真的!”子虚插嘴道。
“千年前,剑魔昙寂在凉衣西北部的旭琊觉醒,得到这把心萱剑,开始了悲壮但超凡的一生。也许你的觉醒地也应该在那里,你不妨去试一试,这需要莫大的机缘,那时的旭琊应该就在如今的桐城境内。”阿寻满怀期待地望着零归,声音充满磁性。
“我不想成为你们口中所说的剑魔,我只想过一种安静的能随时看到青葱原野的生活!”零归开始有点不耐烦地说道。
“你已经没有选择了,剑魔惊世的消息早已传遍凉衣、丹朱、奉归、野丘,甚至是天轴,你已无处容身了。哦,或者你还可以住到鬼蜮去,我保证神离一定会好好招待你的!”心萱剑的声音越来越低,却听得越来越刺耳。
“你只有获得更大的力量,才能保全自己,才能跟这个世界好好地周旋,实话告诉你吧!你若不选择轰轰烈烈地觉醒,你就连静静等死的机会都没有。”心萱剑越发的加重语气,狠狠地刺激着零归。
“当年我的主人昙寂将达到剑道的最高境界作为终身信仰,不惜一切地自我超越,追寻心剑,后世的人们可以忽视我的存在,但永远也无法忘记‘昙寂’这两个曾经让全天下人震颤的名字。你根本就不懂得昙寂,根本就不像他。”心萱剑说着说着,身体开始剧烈抖动起来,声音也开始粗粝不堪。
“做这一切,是要付出代价的,但昙寂从来没有惧怕过,贫穷、孤独、落魄不堪......”
“这一切,都是我为之自豪的!”
“哪怕让我囚禁一生”
“哪怕......”
“他......”
偌大的泅渊里回荡着心萱剑持久的宣泄,对昙寂的认可和缅怀,对过往的一切苦涩的诉说,那声音沙哑但真挚,粗粝但深沉。此时的零归只是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给心萱剑一个感情宣泄的机会,给昙寂一个自我解救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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