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19全队二十名球员,只有五个是Y市本地人,其余十五个全都是从省里其他城市来的。前兴源队是全省唯一一支职业化球队,省里其他城市的孩子要想踢球就只有往Y市走,所以很多球员从小就背井离乡独自在球队打拼,像在外地上学的大学生一样,一年只能见家人两次。
但是,随着年纪的增长,比赛增多,压力增大,几乎所有球员只会在春节期间回家,其余时候就待在球队里,这样的生活是很枯燥的。
一方面,杜衡气恼他们不自律,另一方面,她也理解这群血气方刚的年轻人。
在这片四四方方的小天地里日复一日的高强度训练,看见的永远是黄绿夹杂的草皮,听见的永远是砰砰的踢球声。
这是运动员必须要忍受的枯燥乏味,
宋卫私底下告诉杜衡,他们刚进青训营的时候,大家都很小,第一次离开父母在陌生的地方生活,有的球员想妈妈,不敢当着教练和队友的面哭,只能三更半夜躲在被子里默默哭,哭过之后,第二天一早顶着两只灯泡眼继续训练。
“我记得王长歌、谢晖、陶直他们还因为想妈闹罢训,后来被教练镇压了,关他们小黑屋,再后来就没人敢闹了。”
王长歌和陶直她能想到,谢晖?真是难以想象看起来那么冷感的一个人也有这么小孩子气的一面。
在与人人队的比赛开始前四天,杜衡、言惟、领队还有左翼四人商量着把球员们的父母都请来,让他们跟家人团聚一次。
左翼去跟严格申请,不知他是怎么讲的,严格很快就批了一笔钱,包了路费和食宿。杜衡和言惟就分头给父母们打电话,邀请他们来球队。
大多数球员的父母接到教练电话后第一个念头是——自家的娃在球队犯事了!教练叫家长了!
前几天新闻里报道了有球员比赛中途吸毒被警方逮捕了,现在接到教练的电话,能不着急吗?!
离得远的打飞的,工作忙的扔下工作,两天之内球员的父母全都到齐了。
球员们火急火燎赶去办公室,一到门口,居然听见里面传来嘻嘻哈哈的声音,这是怎么回事?开茶话会?
宋卫上前敲门,领头的三个刚走进去,立马吓退了出来,只见满屋子的中年人一齐涌了出来。
“小直!”
“长歌!”
“平平!”
“三娃!”
……
父母们叫着自己孩子的名字,将他们一把搂进怀里,又亲又抱。球员们显得有些懵圈,还有些不好意思,大庭广众之下,像什么样子。
王长歌推了推妈妈,小声说:“行了行了,你先放开。”
“怎么?嫌弃你妈?!”王妈妈松开手,推了推眼镜,看着又黑又瘦的儿子忍不住哭了出来。
王长歌一下急了,赶紧拿手擦泪:“你哭什么呀!我又没什么事儿,你别哭啊。”
“你肯定没有好好照顾自己,春节走的时候脸都还是圆的。”王妈妈哭得止不住。
“我有照顾我自己!”王长歌拉妈妈走到一旁,把衣服微微掀起来,展露出腹肌,“你看,我都有六块腹肌了,我这不是瘦,是精壮,长得胖不好踢球。”
王妈妈擦了擦泪,破涕为笑,“好了好了,你把衣服放下去,大庭广众的掀衣服像什么样子!”
王长歌含糊不清地嘟囔一句:“你还大庭广众之下抱我呢!”
“你说什么?”王妈妈斜他一眼,然后朋友似的勾住儿子的肩膀,“在球队开不开心?你们杜教练对你好不好?你跟我说你打上主力了,这场比赛我怎么没看见你呀?你爸爸本来是要跟我一起来的,临时去英国出差了,走的时候千叮万嘱让我一定录下你在球场上的英姿,你老爹还是挺关心你的吧。”
王长歌有一下没一下地脚尖点地,闷闷地“嗯”了一声,去年春节回家他爸也在出差,前年也在出差,他已经有一年多没见过他爹了,怀疑他爹还记不记得有他这个儿子了。
“你这次来做什么?”
王妈妈在儿子脸上亲了一口,留下一点口红印子,笑嘻嘻地对上儿子不满的目光,说:“杜教练给我们每个家长打的电话,特意让我们过来见你们的。”
“那你们这么多人,住哪儿?”
“俱乐部给我们包了酒店,离这儿不远,我准备待两天再回去。杜教练还说让我们明天来看你们训练,你可要好好表现啊,我要录给你爸,你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全家人看的。”
这边王长歌和妈妈聊得热火朝天,那边谢晖和哥哥几近冷场。
谢哥:“你们这个女教练挺年轻的,水平怎么样?”
谢晖:“还不错。”
谢哥:“看起来挺漂亮的。”
谢晖:“你别打她主意。”
谢哥:“哟,相处没多久,就这么护着你教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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