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滟对此毫不感到意外,暖风如酒,熏的她有些没由来的陶醉。
乔国公和乔婉已在前庭正襟危坐,乔国公脸色红润,面带笑意,两位将军名声在外,如今能得一位当自己的女婿,自然是喜不自禁。
周瑜一身艳丽长袍格外奢华,毫不掩饰自己的张扬,他的打扮倒把一身素淡蓝袍的孙策映衬的愈发清秀,他狭长的双眼似笑非笑,辨不出情绪,乔滟没由来的不安,觉得周瑜像极了中描写的狐狸腹黑男,这种人,你永远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抱拳一揖,英姿飒爽,“二位将军别来无恙。”
孙策乌黑的瞳仁立即如冬日里的浮冰,他放下茶杯,抿着薄唇一言不发。
乔滟愣在原地,转瞬便忆起两人还在冷战,这可让孙策给她的印象更加深刻,一堂堂大将军,竟然如此记仇,她那日纯粹只是一时赌气,其实重话都未曾说一句,更没有侮辱他的威严,却不想他上了心。乔国公只当是大女儿又闯了祸得罪了吴侯,不禁狠狠瞪了乔滟一眼,着急该如何赔礼道歉。
乔婉虽不知全过程,但也一知半解,今日恰巧是注定她的一生的重要日子,也只得低下目光,不语。
反是周瑜镇定自若,露出一个足以风靡万千少女的笑容,“小乔姑娘却是更美了。”
乔婉顿时羞红了一张俏脸,小小的脑袋低下去,白皙玲珑的鼻子轻轻磨砂着细腻的衣襟。
乔滟嘿嘿一笑,冲乔婉眨了眨眼睛。
凝固的气氛稍稍缓和,乔滟一颗提着的心也微微放松,刚想吁一口气,偏偏却传来一声极淡极轻的冷哼,乔滟眉毛一挑,看向那优哉游哉的发声体,实在是可忍孰不可忍,然而老爹镇场,她必须努力压下一腔不满,她的狞笑让孙策心里一阵阵发寒,“无事不登三宝殿,周将军此行为提亲,还不知吴侯踏足寒舍,所为何事?”
孙策被她一句话噎的语塞,想破脑袋也不知该如何作答,难道真要说他是陪好兄弟兼之重臣来提亲?
眼看乔滟阴谋得逞,老爹发话了,“滟儿,你先回房去!”
乔滟身子一震,老爹说这话时看也没看她,尽管他语气平坦,可是她还是听出了幕后的波澜。
暴风雨要来了。
三十六计,跑为上策。
她依言逃似的跑回房间。
乔滟走后,乔公的额汗津津而下,他不好意思道,“二位将军实在对不住,长女自大病一场,人就变成了这个不懂规矩的样子,还望二位将军不要怪责呵。”
孙策勉强笑道,“无妨,今日本是大喜,乔公不必自责。”
心底却印下了乔国公那句‘长女自大病一场,人就变成了这个不懂规矩的样子。’
送走两人乔滟必定是要挨一顿严厉的训斥,乔公气火攻心兼之担惊受怕导致一律花白的胡子直哆嗦,乔滟无奈之下,只得乖乖受教。
日子定在下月中旬,乔滟掐指一算,现在是夏天了,马上就要立秋了。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傍晚下起了雨,毛毛细雨叮叮咚咚的打在屋檐上,微微有些燥热,乔滟是在夜间酣睡时活活被热起来的,踢开被子,额前的刘海儿湿成一绺,忍不住有跳下水洗个凉水澡的冲动。
早上吹来凉爽的风,清新湿润,带着一股雨后的香馥气息,亦是对即将截止的夏日的宣告。
乔滟没盖被子,只着一身白色的稠裙,忽然觉得有些凉。
头不知怎的,一涨一涨的发痛,整个身子慵懒又颓废,像一滩烂泥,赖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乔婉来唤她吃早饭的时候已是日晒三杆,奈何叫了几声,都无人答应,方才觉得不对,凑上前来一试大乔的额头,滚烫的温度着实把乔婉吓了一跳,忙不迭的去找乔国公。
乔公也害怕了,一个劲儿的埋怨自己昨日太苛刻,急急忙忙的去镇上找大夫。
乔滟只觉得是做了一场梦,梦到自己回到了二十一世纪,中午和同学们在食堂里大快朵颐,拿过一只鸡腿正要消灭,却被一阵说话声吵醒。
皱了皱眉,谁大早晨的饶人清梦。
然而现在已经是傍晚了。
朦朦胧胧的睁开睡眼,她恍惚的看入一双漆黑如明夜的墨玉瞳仁,大脑一时没反应过来,孙策?好端端的,孙策怎么来了?
因一时疑惑,她还并未发现自己的不适,一股脑的爬起来靠在床头,“你来做什么?”
他今日的打扮倒是十分特别,一改往日的素色便服,穿着一身银月铠甲,在绮丽的红霞照耀下,微微刺眼。
孙策没有好气的哼哼,高高束起的马尾因脑袋轻侧而垂落一肩,委实秀色可餐,看的乔滟登时忘记了梦中美味,“我本想到密林里射猎,奈何正巧遇见你父亲,问清楚了,才知道你病了。这才带着我的随军太医一起来看看你。”
“大夫说你是雨后受凉所致,几幅药便可痊愈。”
被他这么一说,乔滟感觉脑袋的确昏沉沉的。
乔滟道,“多谢吴侯好心了,大乔在此谢过。”
孙策的薄唇勾起一抹促狭的笑,表情却是惊讶的,“这是我第二次听你说谢了。”
一记冷哼从乔滟的鼻子里溢出,因在病中,所以带着浓浓的鼻音,听起来怪异不堪,“吴侯不记恨我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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