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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2 / 2)

风雷隐隐谁见了

刀枪剑戟耀天日

乌云滚滚虎狼嚎

大汉歌声未毕,酒馆外忽地涌进一队官军,官军领头的乃是一个发髯皆白的老人。那老人精神矍铄,目光似钩,精芒外露。老人手一挥,士兵把酒馆里的客人团团围住。老人仰天而问:“是何物小子,在此放làng形骸,毁我顺天府清誉?”

武生旁若无人,依然剑鞘击着桌面,口里低呤浅唱;那大汉提起一大坛酒,仰脖就灌。老人何曾被人如此渺视过?一时怒极,“唿”地一掌击向大汉的酒坛,大汉把酒坛抛至空中,右掌一加力,酒坛向老人急砸过来。老人运气于掌,双掌前推,酒坛又砸向大汉。大汉双掌加力,酒坛慢慢飘向老者,刚到中间,那酒坛被两股相反的内力所推,停到空中不再移动。老人愈怒,大吼一声“嘿!”内力外吐,酒坛在空中“啪”地一声炸成无数碎片,坛中之酒在两股内力作用之下笔直地冲向头顶,冲破屋面的小青瓦,在空中似一道瀑布,散落于街道中间......

老人欲待向前,眼见这个大汉的功力已不在自己之下,何况那个兀自呤诗作歌的武生并未露脸......如若就此收手,在自己这一干手下面前,这张老脸又放于何处?正自踌躇间,另一桌一络缌胡的汉子抱拳问道:“请问老英雄,是否就是人称‘游龙掌’的吴号老前辈?”老人打个哈哈,问:“阁下是何人?何以得知我的贱号?”

络缌胡道:“在下乃青神派第二代大弟子赵业,人称‘狼火道人’。我师‘无春子’讲江湖人物时,常常提到前辈,是以在下铭记在心。”

游龙掌吴号道:“青神派无春子也还是个人物。你们在巴蜀地界,却为何来到三千里之外的顺天府?”

狼火道人赵业道:“一月前,闻听燕王欲在八月十五之夜,会盟天下英雄于顺天府,我师让我等先行过来。另外,江湖上传言,会盟当天,‘乱世紫云剑’当重现江湖。乱世紫云剑究竟是何等样的,我等也想一睹为快。”赵业指着一众师弟,正欲一一介绍,却听得一阵刺耳的啸声,这声音分明从武生那边传来。啸声虽然不怎么响亮,却极为震撼人心,让人无法忍受!赵业拉住吴号的手道:“前辈,我们到外面一叙。”

赵业与吴号一同向酒馆外走去,那些士兵和赵业的师弟跟在赵业二人后面,忙忙似丧家之犬,一时间走了个精光。

石凡为啸声所扰,不胜其烦,便欲离开,武生答话道:“这位兄台,刚才多有得罪,请移座过来,大家喝上两杯,如何?”石凡爽快地答应了。

石凡与武生相对而坐。武生指着其右边的大汉说:“此人是我师弟里奇,江湖人称‘小霹雳’”武生自我介绍道:“我叫柴飞,人称‘赛孟尝’”

石凡道:“我性孟名石凡,原是浪迹江湖,四海为家,欲寻杀父仇人,报得血海也似的深仇。二位师兄,文才武功均非泛泛,流寓顺天府,定然有因,小弟愿闻其详。”

柴飞道:“我与师弟同是华山门下弟子,遵照师傅指示,来燕地以东办一件事。闲暇之余,闻听顺天府有武林会盟的盛举,故而在此延宕逗留,未曾回归华山。”

石凡道:“听柴兄刚才所呤之诗,心中似有悲伤之事。按诗意解读,似为儿女之情,不知小弟所说对否?”

里奇插言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与师兄滞留顺天府,已将及一月。刚到此地时,师兄遇到一段奇缘......”柴飞插话道:“师弟,此时提它作甚?过往之事,便作过眼云烟,一切都随它,任由风吹雨打了去......”

“便是怎样的一段奇缘,值得我兄在诗中呤出‘花开当摘应须摘,莫待无花枉垂泪’的悲怆之句?”石凡紧追不放地问。

里奇道:“师兄已是悲伤不已,以后如有机缘见到那女孩,我再作解释吧!”

石凡举起酒杯道:“两位师兄,干了这杯酒,我们就此别过。”

柴飞与里奇同说:“后会有期!”

石凡抱拳在胸,施一礼后,走出酒馆。

此时,天色已晚。石凡顺街道向前看过去,远远地看到一个旅店的蓝布挑子,占去半个街面。旅店门前的大红灯笼,映得挑子上“小憩人家”几个字特别显眼。行经旅店门前,石凡欲去住店,却想起身上并没有银两。踌躇之际,旅店中出来一人,打量了一下石凡,说:“这位先生,可是姓孟?”

石凡颇为惊讶,急问,何以知之?那人说:“请进来住店吧,此前已有人预定了房间,并付清了住宿费用。”“预定房间那人,是怎生模样?”石凡问。那人摇摇头道:“这不能说,先生只管住进来便是。”

这是一个四合院式的旅店。旅店除了一排正房外,还有左右两排厢房,中间是一个很大的天井。此时,天井中正坐了一群人,悠闲地喝茶聊天。石凡走进房间,关了门,正要歇息,却听到隔壁一个房间传出叽叽哝哝的说话声。石凡凝神细听,一个低沉的男声道:“你可是看仔细了,那伙人里,有王爷要的山贼?”一个女声回道:“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那人鹰鼻豹眼,左耳后有一处红胎记,王爷说的仇人不是他,又会是谁?”“等一会官军来时,你须得出去指证。”“什么事都要老娘出面,要你们男人来干啥呢!”石凡又欲听时,隔壁房间里再没有了动静。

石凡和衣躺在床上,迷迷蒙蒙中,听到屋面上似有夜行人行走的声音。石凡急忙翻身下床,隐身于床帏之后,却听到天井中传来打斗之声。石凡掀开窗帘,看向天井,只见一高一矮两个黑衣人与天井中那些喝茶之人打在一起。

高个黑衣人使一根三截棍。三截棍使开来,呼呼风响,一丈以内,无可站人。那些喝茶人虽有阔刀利剑,却只能团团围绕,无法近身。矮个黑衣人使一把摈铁剑,摈铁剑旋风急舞,但见剑气森森,人剑合一,喝茶人看得眼花缭乱,哪里还递得进招去?

忽听得旅店外一阵喧哗,旅店大门猛地被人撞开,大队官军忽拉拉地涌进旅店。高个黑衣人急呼:“二弟,暂且留下狗贼的性命,你我快走!”矮个黑衣人一声唿哨,与高个黑衣人一起飘身上房,瞬间消失在屋脊之后。

官军中,一个相貌堂堂的带队将领擎剑高呼:“把这里给我围了,不要放走一人!”

那群喝茶人中,一童颜鹤发的老者大喊道:“不是你死,便是我活!弟兄们,操家伙上啊!”

官军带队的将领大怒道:“你这伙大胆的贼人,竟敢探听我顺天府的虚实!今天如再让你等逃脱,我如意剑李茗枉活于世了!”言毕,一柄剑直奔老者。那老者乃点苍山度月长老,使一把玄铁剑,直迎前来。其余茶客均拔剑向前,与官军战成一团。

李茗怒极,出手便是如意剑法的绝招“一苇渡江”,直取度月长老左胸。度月长老是点苍山三老之一,功力自是非同小可。李茗剑未走到,度月长老微一侧身,已让过剑锋。左手一掌劈下,掌心发黑,乃是黑砂掌!右手剑剑尖飘忽,不定攻向哪个地方。如意剑法的“一苇渡江”是一招两使,前半招分心便刺,乃是缥缥渺渺,虚虚实实。若对手虚应,则此招为实招,对手实对,则此招为虚招;李茗见度月长老掌心乌黑,心下也自畏惧,一边闪避,一边使出“一苇渡江”的下半招:在前半招将老未老之际,李茗挽个剑花,剑尖疾如闪电,倏地直刺度月长老的腰肋。度月长老左掌下劈本是虚招,却也防着李茗的后着,只是不意“一苇渡江”变招奇快,当下大骇,在李茗剑尖沾衣之际,急使招“懒驴打滚”的招式,横身侧滚出去,直滚出三步开外,方使个“鲤鱼打挺”,一跃而起。

李茗跟踪追至,一招“童子拜观音”往前又刺。度月长老大怒,左掌撩开来击剑身,右手剑还一招“仙人指路”。李茗“童子拜观音”又是一招两式,前半招被度月长老撩开,后半招已无法继续使出,李茗急忙矮身,躲过来袭之剑,左掌向前一挥,一团光芒射向度月长老,度月长老慌不迭地使招“铁板桥”功夫,硬生生地向后仰倒,避过拂面而至的金针暗器。李茗不待度月长老跃起,一剑搂头就劈,这招本是刀法中的“力劈华山”,李茗拿来当作剑招,对付度月长老。度月长老差点气得吐血,这简直有点蔑视的意味!度月长老气愤填膺,右剑急地上挑,挡住来剑,左手尽力一掌,猛击李茗腰腹间露出的空门。李茗骤然遇险,急忙瘦身缩腰,堪堪躲过度月长老的致命一击......

石凡一边观看李茗与度月长老斗剑,一边在房间里偷偷比画。对李茗那招“一苇渡江”印象深刻,从自己手里使出来,却总是慢了许多。石凡大惑不解,再看天井中的争斗,形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官军仗着人多势众,三五个人攻击一个茶客,最初占尽上风。数十招一过,官军渐渐抵挡不住。原来,那些茶客都是武林好手,有两人是度月长老的弟子,另有三人乃是武当一派的青虚道长及其门下弟子。官军兵士适应冲锋陷阵,集体械斗,却不擅长江湖上这种散打游斗,靠个人的武学修为、个人武功招式取胜。又斗了一会,有一多半的官军都被逼出了旅店的大门。

度月长老和李茗的相斗,情形也发生了变化。先前是李茗主动出击,一时占得先手。度月长老怒极,左掌右剑,攻势刚猛无俦,李茗一柄剑左支右绌,渐显不支。斗到间深里,度月长老左掌忽地印到李茗面颊,看看掌力就将落实,李茗使招“举火燎天”,急刺度月长老的掌心,度月长老左掌顺势滑过一边,右手剑使招“鹰击长空”,却是搂刺李茗的胸腹空档。看度月长老这招,剑身颤动不已,剑尖“嗡”然作响,剑势虽是指向胸腹,却不知后着将攻向何处。李茗不敢接招,急使个“旱地拔葱”躲到一边。

石凡急忙按照度月长老出剑的样式,比划着那招“鹰击长空”,却总是觉得这个剑招到了自己手上,使出来就没有半分杀气......石凡正以为度月长老他们即将获胜之际,场中情形又发生了变化。

原来,顺天府中一队巡逻的官军前来支援,官军总人数将近百人,度月长老几人重又被赶回旅店。李茗把剑一挥,指着度月长老道:“切不可放走了这个老贼!”度月长老看情形不对,倘若再有官军前来增援,免不了力尽被擒之辱,于是大声喊道:“我等众人先摆脱这些狗官军,再到老地方汇合。”话音一落,度月长老拔身而起,飞跃到屋面上,转眼间即不见了踪影。其余众武林人士,唿哨一声,俱飘身上墙,飞越屋面,瞬间四散开去......

候至天明,石凡走出房间,来到旅店天井中,这里,曾是昨晚李茗与度月长老斗剑的地方。石凡脑中想着李茗与度月长老的斗剑过程,手中不自禁地按照当时的情景比划起来。这时,旅店老板走来,把一个素巾布包交给石凡,说:“这是昨天那人留给你的,让你务必要按照留言中的去做!”石凡大惊,这是什么样的人啊?这人如何知道我必定会按照留言中说的去做呢?

石凡打开布包,包里是一套军服。军服旁,有一笺信纸。展开信纸,两行娟秀的字迹跃然纸上,其信写道:“今日巳时,东校场燕王校武。军服下有一令牌,执此牌,可通行无阻。”石凡不知留信之人为何人,但从字里行间看,此人并无恶意。况且石凡喜诗爱剑,今既有校武大会,能一睹军中能人异士的武功秘技,习武之人遇此良机,焉能错过?石凡在军服下摸出一面铜牌,铜牌中央一个镌刻的令字,其下小字为燕王朱棣的名讳。石凡把布包及军服交还旅店老板,令牌笼于袖中,问明东校场的道路,便大步而去。

不一时,石凡来到东校场。此时,东校场红旗飘飘,枪刀蔽日。检校台上,将校环侍,居中坐一人,隐然有天子之威,那人不是燕王是谁!检校台左侧,另有一席,坐有江湖能人异士。燕王身旁,一个女孩子戎装执剑,英武中透出妩媚与灵秀。石凡走向检校台,却被燕王的贴身侍卫挡住。石凡正在尴尬之际,戎装女孩飞一般跑过来,她脸颊绯飞,牵了石凡的手就走,燕王的贴身侍卫不敢拦阻。到得燕王面前,那女孩松开石凡的手,石凡这时方看清,这个戎装女孩乃是燕王府围墙外相遇的绿衣青年朱雨沁!雨沁这时羞答答地,右脚尖在泥地上画着。燕王朱棣抚一抚半白的胡须,微笑着点了点头。一个贴身卫士上前,安排石凡与雨沁坐于燕王右下方,并在诸位将军之首。

校武开始了。一对对偏将,或长枪对大矛,或画戟对砍刀,或弯弓比射箭,或单刀斗短剑: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抓,镋棍槊棒,拐子流星;带钩儿的,带尖儿的,带刃儿的,带刺儿的,带峨眉针儿的,带锁链儿的,十八般兵刃流星般地上场下场,比武场边,喝采之声此起彼伏,接连不断。

燕王看得兴起,叫“拿我的砍刀来!”一个家将捧上燕王的镶金大砍刀,朱棣接过砍刀,横三竖四,左七右八,一翻舞弄,众兵将齐呼“燕王千岁,千千岁!”检校台左侧一众江湖人士也挥臂齐嚷“燕王英武!燕王英武!”朱棣大喜,叫,“拿酒来!”话音未落,一支劲疾的短箭飞鸣着射向燕王,众军将均未察觉,石凡却是看得明白,来不及细想,便飞身上前,刚把燕王推得一推,那箭已射到,却从朱棣耳边飞过,射到检校台侧的一面大鼓上,箭尾露在鼓皮外,兀自颤动不已。“有人行刺燕王!”不知谁大声喊叫,检校台上一片大乱,此时,燕王的贴身侍卫挺着铁剑,把朱棣围在中间。

朱棣把手一挥,校场里一片安静。一个侍卫把大鼓上的那支短箭拔出来,双手呈给朱棣。朱棣仔细查看一番,箭杆上并无任何标志,箭尖乌黑,似用药物浸渍过。有侍卫认为是石凡暗掷短箭,意图谋害燕王。朱棣哈哈一笑说,“若无此人推那么一把,我早已中箭!你们这些侍卫,平时吃香的,喝辣的,到关键时候,一个个都不顶用,还要恶意中伤好人,养你们干什么呢?罢了,今天的校武大会也不用再开了!”

回到燕王府,朱棣屏退左右,只让雨沁与石凡陪在身边。朱棣问雨沁道:“我那雨沁,你可是真心钟意于这个小子?”

雨沁羞红了脸,她低了头,并未回答。

朱棣一阵大笑道:“你这小子,可有福了!我这女儿冰雪聪明,又千娇百媚,百里千里也难找出一个象我女儿这般温柔美貌的女孩子。我问你一句,须得当面回答,你是否真心喜欢雨沁?”

石凡看向雨沁,此时此刻,雨沁有意无意地也在看向石凡,似在等待一个迟迟未到的佳音......石凡嗫嚅了片刻,未及开口,朱棣却是等之不及,他大怒道:“你这小子,犹犹豫豫作甚?不是看你刚才推了我那把,我直把你的双腿打折!我这女儿何等尊贵,你小子这般没见地,真正气杀我也,来人!”

门外涌进几个贴身侍卫。

朱棣指着石凡大叫道:“把这小子给我弄到水牢里去!”雨沁急忙护着石凡,她说:“爹爹,你若定要把石凡关到水牢里去,女儿也要同去相陪!”朱棣气愤填膺,他说:“也罢,把这小子给我赶走!”

石凡自个儿地向外走去,雨沁喊一声“石凡哥哥”,石凡站住,他回过头来,注视着雨沁,雨沁跑过去,拉了石凡的手,道:“我们走。”朱棣大叫道:“走了,就不要回来!”

石凡与雨沁一道走出燕王府。

石凡问雨沁:“你怎会想到女扮男装?”

雨沁甜甜地一笑道:“为了找你啊!你想想看,一个女孩子不打扮打扮,混迹于江湖,那方便吗?”

石凡心神一荡,雨沁这话发自内心,是一个女孩子对心仪男孩最真挚的情感流露。石凡双手握住雨沁的手说:“谢谢你,雨沁!”石凡又道:“可是,我俩是结义兄弟啊!”

“谁和你是兄弟呀?”雨沁吹气如兰,幽幽地说:“更何况,那天还没歃血起誓呢,你我有兄弟的那一拜吗?”

“可是......”石凡欲言又止。

雨沁急忙用手捂住石凡的嘴说:“我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别说出来。”

雨沁慢慢挪开手掌,石凡微笑着注视雨沁,雨沁忽地感到难为情,她羞怯地低了头。过了一会,雨沁问石凡“在检校台上,你离我父王最近,那支短箭是谁射的,当时你没看清吗?”

石凡道:“当时没看清,事后回想起来,应是从检校台左侧飞过来的。那支箭长不过三五寸,飞行中却劲道十足,应是内力浑厚之人所射。”

“我知道了!”雨沁说:“这是一支袖箭,官军中也有射箭好手,却都是使的强弓硬弩,这样的短箭上不得战场,以此推之,是那几个江湖人士之中,有人想暗害我爹爹?”

石凡道:“这事大有可能!你爹爹手下的贴身侍卫,精于跃马疆场,大刀长枪,冲锋陷阵,奔跑厮杀,对江湖上以精巧招式取胜的斗战,却并不擅长。尤其对江湖中常常使用的暗器,更是茫然不知。”

雨沁脸现红晕,她忽然说:“石凡哥哥,我还得回去给我爹爹提醒一下,你在此等我一会。”

石凡点点头,雨沁转身朝燕王府跑去。

石凡站立街口,左等右等,没见雨沁从燕王府出来。一个算命先生沿燕王府外的围墙踽踽而来,探路杆一下点到石凡的脚背,石凡左脚一阵麻木,大惊,算命先生急伸指又点了石凡的眩晕穴,石凡软软地倒在算命先生的怀里。

不知过了多久,石凡从眩晕中醒来。他睁开眼睛,见自已躺在一张破旧的木床上,头上是黑糁糁的茅草屋顶,纸糊的窗户,正“呼呼”地吹进北风,石凡正不知自己在哪里,忽听到银铃似的一个声音,一个女孩娇声地喊道:“师付,他醒过来了!”石凡循声看过去,但见床后方,一个女孩明眸皓齿,正浅笑兮兮地凝视着自己。

石凡欲站起来,那女孩急忙止住石凡。女孩脸现红晕,她低低地说:“师兄,不可乱动。待师付来替你推血过宫,穴道才可全解,否则,将会留下极为严重的后患。”

石凡道:“我与你们素不相识,却是为何要害我?”

女孩道:“不是害你,是救你!”

“是这样救我的吗?”石凡大惑不解,反问道。

女孩甜甜地一笑说:“哎,师兄,你真错了,待会师付进来给你解释。”

竹门帘一掀,一个清癯的老人走进屋来。石凡坐起来,他仔细看了老人,却一点记忆也没有。那老人笑哈哈地说:“年轻人,先不要生气,我把你的穴道解了再说。”说着话,老人双掌沿石凡头顶,至颈部,后背运气,慢慢抚慰而下,重复两遍,道一声“好了!”石凡感到四肢百骸气血通畅,精力倍增,猛地从床上跃起。那老人拍一拍手问石凡道:“你感觉如何?”石凡回道:“浑身似有使不完的力气,这却是何故?”

女孩笑着说:“师兄,我师付刚才用少林秘法‘易筋经’的上乘内功,为你解开穴道,同时,也打通了淤滞的筋脉,你不知不觉间,内力大有长进呢!”

石凡疾忙施礼道:“小子有何能何德,让老前辈耗损内力,为我作此牺牲?”

老人道:“实不相瞒,燕王府外,那个算命的便是老朽。只因在校场上,你救了燕王朱棣一命,有人盛怒之下,要将你‘碎尸万段’方才解得心中之恨。我看你当时很是危急,无奈之下,点了你的血道。我这点穴法,与他人不同,若不及时推血过宫的话,穴道十二个时辰虽可自解,但却要落下永久的病根。”

石凡大惊,他说:“我无意间救了燕王,却成了一些人的追杀对象么?”

老人道:“正是。想想看,一个分封的藩王,雄才武略都在当今天子之上。当今天子不思抚慰,又欲效法‘鸟尽弓藏’的削藩之策,岂不是给自己埋下祸根么?因此,有人献此毒计,要永久解除这个隐患,却不意被你给撞破了。”

石凡忽然大叫一声“雨沁!”转身朝门外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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