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上章。)
铁方舟五个人终于来到了一间酒楼,这是这里门面最大的一间酒楼,楼上写着几个烫金的大字:桂翠楼。原以为这个年月酒楼冷清,进了才知道,富人也当真是不少的,加上行商和官家。酒楼生意很红火。
乞丐单独进来,酒楼当然不欢迎,但是有三个干净的小子一起来,就另当别论了,伙计连忙迎上来,想要询问点什么餐。
“牛肉三斤,另外五斤带走,时令小菜两盘,稀粥两碗,要稀的,主食你看着安排,三人份就行,她们多日未进食了,现在还吃不了干的。另外帮忙把布店的伙计叫来。”还没等伙计吆喝,铁方舟就先叫开了,真是有些累了,不想再拆腾了,本想再点些好的,但想想还是算了。吃食够用就行,还是先省着点,现在还不是浪费的时候。
打发走布店的伙计,铁方舟有些感慨。卖布的居然一起卖着头饰,交了一贯钱定钱后,老板居然遣伙计送来很大的一匹布,还加送了十方头巾,和一堆头花和发簪。
铁方舟正在喂唐氏吃饭,太久没有吃饭的原因,好半天了,她只喝了半小碗,稀得都能数出米粒,于其说是粥还不如叫米汤,不是店家小气,是铁方舟要求的。
情况稍好点的云娘现在已经喝了一碗稀粥,想要再喝,铁方舟让她再等一下。胃功能得恢复一下才行。
半个时辰后,浑身污垢的唐氏可以抬起来,铁方舟便稍稍放了心,一边的云娘,已经喝了两碗碗米粥了,还要再喝,被铁方舟制止了。又过了半个时辰,唐氏的一碗米汤和一碗稀粥下肚,便开始莺莺的哭。
铁方舟转头看了看旁边的两个人,盘子里的东西已经全都不见了。便在桌上丢下一贯钱的宝钞,说道:“余下的都换成店里最好的酒,用绳拴好,一会和肉一起挂到车上。”,伙计殷勤的说道:“客官,我们店的桂花酒远近闻名,你就慢慢品吧。”想了想,这话对一个二三岁的孩子说,似乎有些不妥,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竞一时语塞,站在那发呆。铁男和黑子已经笑的直不起腰,就连这一对苦命的母女,都有一丝笑意爬上眼角,之后绽放在脸上。
五人出来时,布匹已经铺在了车上,车的周边竞然挂满了飘着酒香的桂花酒。足有十坛之多,这超过了铁方舟的意料。两个女人上了车,铁方舟坐在车辕上,铁男和黑子让两个女人调整了一下位置,找好重心。
正要上路,就看一旁边的一间店面前闹成了一团,几个外乡口音的人被丢在街上痛苦的哀号着。紧接着从店里面闯出几个凶汉,揪着倒地的人一顿暴打,掌柜的出来了,笑骂道:“也不访听访听,本银楼何时有你那种兑换法?”
商人被打的恼恨之极,开口争辩着:“钱桩兑换最多抽取一成的红利。你非要抽二成,我如何兑的起,我是初次来这里,不知道这里的规矩,我不兑了,不兑了还不行吗?请掌柜的放过我吧!”
“你说不兑就不兑?我王家开此银楼就是为了赚钱,觉得不值,你就别进来,即进来了,就要兑了,要不我生意如何做呀,你问问老街旧邻们,是不是都是这个兑法?”王二扭着脑袋盯着一个商家,接着说道:“告诉他,我王二爷可说了假话?入乡随俗的道理得让他知道,不然还会乱说我们家欺负人。”。商家无奈,只能应和着:“对对对,我们也是这个兑法。一视同仁,童叟无歁。”。
这时王三推着一车铜钱来到钱桩。远远的就听到王三叫唤着:“二哥,哪来的这么大的火气,哪个不开眼的惹你生气,三弟为你作主。”,之后稍稍放低了声音对王二道:“少爷让把这三百贯钱换成四百贯钞。”王二脸色一变,急道:“这如何兑得来。”王三拍拍他的手,也摇了摇了头,便要走开。一回头看见铁方舟一行人,盯在唐氏母女身上,咬了咬牙,原本要往城里走,却调头向城门方向走去。
铁方舟一阵反胃,把自己的罪恶当业绩说的,大概也就只有王家这种人可以做的出来吧。
王二显然是对王三带来的消息很恼火,便要拿这商人撒气。一使眼色,一伙人就走向商人。
商人见恶奴又要动手,无奈的从怀里拿出一叠宝钞。由于离的近,看的仔细,上面和周边的样式和内容和自己手拿的一样,下面的字就根本不同了。下边这行一定是印制这些宝钞的路或州的名称。
铁方舟转头见那个伙计还在那里发着呆,就招招手,伙计忙过来问“小哥,有何吩咐?酒你就别偿了。肉你倒要好好偿偿,这是本店的密法,别家没这个味。”。
铁方舟忙打断他:“其实没什么事,小子只是羡慕你的差事,迎来送往,广接四海宾朋,天南海北的人一定见过不少吧?”
伙计一下来了精神,说道:“这是自然。不瞒小哥你说,天南海北的当真见过不少。三教九流的都见过。”说的极得意。
铁方舟一脸不信,说道:“这可不一定吧?我考一下便知真假。”
“问。”伙计来了兴致。
铁方舟见伙计上了路,便说道:“你只要说说哪些人最少来,我就知道你的话假不假?”
“最少来的,当然有。”伙计压低了声音说:“其实蒙古商人很少来这里。这里是南人的地界,他们不肯来。官员来了也是由地方官护着,我们不得见。倒是色目人偶有往来,不过,也都是遣汉人家奴前来,怎样?我说的可还在理?”
铁方舟马上高声附和道:“哦,你当真是见识了得。很是广博,小子佩服之至。小子正是色目人中的回人,初来贵地,人地生殊,想学画,不知道哪里有卖笔墨纸砚。”一席话声音极大,对面的王二听了个清楚。
“离的较远,我带你去吧。”伙计向店里看了一眼,见没人叫他,便快步带路而去,结交个色目人的公子,以后又有吹的了,他欢喜的引着路。
出城没走多远,道路便又被人群堵住了,并且传来了仿似后世的啤酒的气道,近前细看就清楚那味道的来源了:一匹小马正浑身冒着热汗,旁边有草有水,其它几匹正吃的欢,但它就是不吃也不喝,鼻子和嘴里不停的流着口水和鼻涕。不敢呼吸,好像就要不行了,身体下面的地面上一摊尿水。
几个人正在旁边围成一圈争论着什么。白天那个买车的王三,正在对着一个愁眉不展的汉子奸笑着,不停的说着什么。
他本是来侯着铁方舟的,看见唐氏他就知道了铁方舟的底细,就没在城里发难,反正你也要回家,就在路上富守着好了。对付三个小娃娃抢一辆车,再弄死两个女人,对于一个流氓来说,应该还是应付得来的。分功劳的事,还是人少的好。
王三觉得一个人就足够用了,便在这里踱着步子,正巧碰到这队行商,王家人鸟过拨毛的性格可不是盖的,如今他正在拼命压价:
“你这马是只小马,现在已经不行了,要是好马,怎么着我也得给你五百文,对吧!可你这马现在用不上了,也就是个卖肉的货,你这长途跋涉的,上哪卖肉去呀,卖给我,你还能赚一百文,要是死在半路上,你就一文也拿不到了。”
“这马本没事,被你摸了嘴巴之后才这样的。”一个红脸汉子愤怒的争辩着。
王三一脸鄙夷:“你有什么证据?如果没有证据,就是诬告,我可要告官了。县蔚可是我们家公子。你要不要试试,我带路。”
“你……你……”汉子苦无证据,一时答不上来,憋的脸红耳赤。
“噗”……“噗”的几声大响,打断了他们的争论,那匹小马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接着长声嘶鸣了几下,一股浓重的胡椒粉的气味随着喷嚏扩散在空气中,一个手里拿着一颗青草的白净的小子站在马的面前,正在躲避着马漫天的马口水,见马不喷了,又去逗弄着马的鼻孔。小马有了精神,一头甩开,伸头去喝起水来,出了一身的汗,不喝水才怪。
汉子忽然揪住王三的脖子就要动手,但又收回了手,王家的坏名声,可是臭了几百里的,谁人不知,强龙不压地头蛇,既然马没事,就算了吧。
王三见恶行暴露,便转向铁方舟就要动手,忽然腿一麻,一下跪了下去,他刚起来,又一麻,再次跪了下去,身为一个老江湖,王三深知踢到了铁板,便不再偿试去吃暗亏,而是愤愤的爬了几步边跑边说着:“车在前,这两个婆娘在中,马在后,你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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