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深冬,正值下班高峰期,车水马龙,来来回回的车辆和行人像一幕幕倒带重放的电影画面,向这个世界昭示着这个城市的繁忙。
年芯作为“海飘”一族,从初到这个繁华都市的惶恐与迷茫到如今面对她的熟悉与老练,经历的酸楚与哀乐只有自己清楚,幸运的是,在经历了这么多年的沧桑后,年芯仍然能保持着内心的那份纯真。
走出公司大门,洁白的雪花大片大片的落在地面,覆盖了整座城市,年芯生在冬月,不知是不是出生那天下着大雪,一直以来,年芯对雪都有一种独特的感情。
年芯喜欢雪,她感觉雪很纯洁,在天空中飘扬着,就像舞动着散落到地面的白莲花瓣。
年芯慢悠悠地走在人行道上,看到了路边的那间花店,花店的名字很特别——木棉,是主人的闺名,一位温婉脱俗的女生,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笑容。小小的花房内,一派生意盎然,宛如一片温暖的花海,推开店门,满屋的香气扑鼻而来,心不自觉的安静了下来,脚步也放轻了,生怕惊醒了这一室的柔和与宁静。
香气中唯独有一股清香引起了年芯的注意,循着香味,年芯觅到了源头,一大束木兰静静地绽放在透明印花玻璃瓶中。
见到了本不该出现在花店里的一种花,年芯本就诧异,察觉到了木兰花面前的人,整个人更是诧异了。“白医生?”
前不久刚把两人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的,今天就又遇上了,还真是——缘分啊,不过,是不是某人刻意为之的也说不定。
后者闻声转过身来,看到是年芯后,愣了一下,罕见地,俊脸上露出了笑容,“来买花?”
“嗯,我想要这个。”年芯指着那束默默释放着清香的木兰花淡淡的说道,眼神却直勾勾的盯着白少安,似在请求。
白少安看到年芯的举动,不由的失笑,“傻丫头,我不跟你抢。”被戳破了心思的年芯小脸一红,不好意思再说些什么。“喜欢木兰花?”白少安宠溺般地揉了揉年芯的头。
可是年芯却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适,仿佛这才是他们两人该有的相处方式。年芯呆愣着点了点头,
“为什么?”
年芯注视着那束素雅的被人议论着却置若罔闻的幽香,慢悠悠的开口说道“感觉她很简单,很纯净,随遇而安,柔静处下,明明很夺目,却淡雅的让人心疼,我喜欢这样的她。”说完后又转向白少安“那你呢?你也喜欢木兰花吗?你又是为什么喜欢她啊?”
“我?”白少安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满脸幸福的笑容,看的年芯都呆掉了,这还是那个不苟言笑的白医生吗?“因为我爱的那个女孩很喜欢这种花,时间久了,我也开始喜欢上这种花,算是爱屋及乌吧!”
年芯惊得瞪大了双眼,“你有女朋友了?我都还没有男朋友!”紧跟着用审视的眼光上下把白少安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自言自语道“真的是我挑的太厉害了?要不考虑下设计部的师兄?”
白少安闻后脸色骤然变冷,年芯看到面前这尊大神那像过山车般令人刺激的表情,整个人都不好了,低下头站在原地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心里还在不停地嘀咕着到底是说错哪句话了,难道是质疑他有女朋友?那也太小气了吧!!!
年芯在这边想入非非,这边白少安一语不发地拿起木兰花结完账径直离开了花店,年芯回过神来,哪里还有白少安的影子?撇了撇嘴,意外的发现了消失的木兰,脑子倏地蹦出了一个词“抢花”,年芯顿时就傻眼了,堂堂白医生竟然说话不算话,立马拔起腿就跑出了花店。
几百米开外,那慢悠悠地在雪地里散步般迈着步子的不正是年芯眼中的“抢花者”?眼看着就要走到车前,“白少安----”年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喊道。这个见面加上吃感谢饭也不过几次的医生总能不动声色地挑起自己的怒火,年芯不禁质疑自己这几年在社会上学到的“伪装术”,自己的情绪总是在这个人面前流露出来,年芯真的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其实一个习惯性伪装自己任何情绪的人,一种可能是自身心机太深,算计别人的人永远不会希望自己被人看透;另一种则是单纯的希望在这个社会中能够安身立足下去,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自己。年芯就属于后者,现实总是残酷的,什么人情世故,社会交际,就业竞争,年芯在这几年里把它们统统领悟了个遍,自然知道这里面的水有多深,明白了这个世界并不是自己看到的那样“黑即是黑,白即是白”,每个人只有在不同的圈子里带着形形□□的面具,才能活的下去。
年芯气喘吁吁地追上白少安,一把拽住后者的衣袖,透过车窗看着那束木兰花,努力地让自己看上去语气平缓,“白医生这是做什么?不是答应了让我买走的吗?”
因为跑得太急,北风狠狠打在年芯的脸上,鼻尖被冻的通红,凑近一看,着实像一只惊慌失措的兔子,看到这样的年芯,白少安不知怎么心就软了下来,下一秒就开口“你还真是傻得无可救药了!”
年芯下意识的反驳,“哪里傻了?我这么聪明的一个小姑娘”话刚说完就恨不得咬断舌头根,自己是吃错药了才这样说的吧?
白少安听后一把把年芯抱在了怀里,“傻,很傻,真的想把你小脑袋瓜撬开看看里面装的什么。”
年芯被抱得浑身上下不自在,挣扎着想要逃开,突然眼前一黑,白少安的俊脸就压了下来,一阵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一个软软的东西就贴在了年芯的额头上,没有一点防备,年芯的心霎的慢了一拍,僵硬的身体,手脚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放。
直到那一抹柔软离开,年芯才逐渐找到自己的理智,发狠的盯着罪魁祸首,“你到底是在干什么?疯了吗?”
白少安看着眼前炸毛的小白兔,魅惑地一笑,“好好想想我为什么这么对你,下次再见你要给我一个答案,如果想不出来我不介意再来一次。”
年芯这次是真的找不出任何话来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了,自己是脑子秀逗了才会相信他是认真的吧。
“上车吧,我送你回家,还有,木兰花买来本来就是给你的。”白少安绅士般的把车门打开,却在下一秒硬把年芯“塞”进了车里,动作很温柔,但是却不给年芯一点拒绝的机会。
年芯是彻底没话讲了,第一次认识到了白医生原来是温柔与霸道并存的,还以为医生是一直很温润的,原来是自己认知错误。不过大神你是怎么知道我有撒丫子跑的打算的。
坐在车里的年芯闷着一张脸,不过也是,谁被毫无防备的吻了会开心,而且对象还不是要和自己相守到白头的人,即使碰到的只是额头。可是刚才那一刻该死的动心又是怎么回事?这个才是年芯令郁闷的真正原因,不想继续想下去的年芯决定“跑路”,大不了以后不见他了就可以了,什么鬼问题都去死吧。
“年芯,我希望你不要逃避刚才那件事,还有,我说的话是认真的。”
年芯的身体蓦地一颤“你……你是认真的?”白少安没有立刻接话,年芯几乎要认为刚才的话是自己一个人的幻觉时。
一个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对”
坐在办公室里,年芯第N次发呆,
“年芯,你今天怎么了?不舒服吗?怎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同事小木问道。
回过神的年芯温赫地报以微笑“不是什么大事,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头有点痛。”
是的,年芯在想白少安问的那个问题,在白少安面前,年芯总是有一种被人看透的感觉,他告诉自己不要逃避,是的,在他向自己提出那个暧昧的要求时,年芯脑海中的蹦出来的就是以后见了他一定要绕道走。
有种人从来就是感情里的乌龟,一遇到什么可能伤害自己的事情,她就会自动的把整个身体缩进龟壳里,对待感情小心谨慎,从不肯轻易地交付自己的感情,想要相信却又害怕付出的越多,受到的伤害越多。
年芯这二十六年来用龟壳硬生生的把自己和感情绝缘,这么多天,考虑了那么久,想了他的问题,想了自己的那份悸动,想了太多太多,年芯心底的答案呼之欲出,但是却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明明认识了那么短的时间,怎么就会变成现在这种情况呢?年芯害怕,自己管不住自己的心,无处安放的那份悸动,年芯似乎慌了。
年芯在四大会计事务所之一的德勤中担任审计工作,年末正值忙季,各种年终盘点挤在一起,但还有两天就是除夕,虽然工作没全部赶完,终归是有几天年假的。
年芯打算了好久,虽然做缩头乌龟不是什么好汉,但自己还是不厚道的想做一次。这两个星期她一直躲着白少安,好在白少安也没有打过什么电话给自己,年芯自我安慰,过完年假,感情兴许会淡化,她的和他的。
当天晚上,年芯匆忙赶火车回了老家——苏州,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而“小桥流水人家”几乎成为了苏州的代名词。年芯的老家只有奶奶和爷爷,两位老人住在乡下,每年都会准备好多好吃的等着年芯回去,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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