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几天,汝阳公主日日来看望褚嬴,同她闲聊,话题无非是些宫内宫外的趣事逸闻,渐渐地,褚嬴发现事情不对劲了。
第四日早晨,褚嬴便想告辞回家。虽然汝阳公主是对她好,但她实在是消受不起,况且她放心不下布坊的生意,来之前也未同曹先生知会一声。她本来以为不用多说便能出宫去,谁知道这几日在她身边照料的奴婢却一口回绝:
“公主未曾吩咐您离开,若是妾放您走了,回头公主又要怪罪了!”
褚嬴又央求她,但那奴婢仍是毫不松口。褚嬴见她百般阻拦,便知道事情已经不妙了。
“那便求您带我去面见公主罢!我实在放心不下布坊的生意?可否请您行个方便?”
那奴婢答应一声,然后出去寻公主了。褚嬴在房中焦急万分,不知道汝阳公主到底作何打算,她一面对自己关怀备至,一面又将自己软禁在宫中,其中到底有何用意?
正在纠结的时候,那奴婢进来了,只同褚嬴说:“公主近日事务繁忙,恐怕是不能见您了。您就安心歇在此处罢,公主绝不会亏待您的!”
褚嬴看院门口两个侍卫持着剑相对而立,样子高大威严,她心知硬闯是闯不出去了,只有再想办法了。
谁知这一等又是五日。
这总共十日期间,司马熹借仇予北上国都之际,迅速地将南边对抗赵国的主将换成了自己的侄孙——上将司马宇。司马宇排兵布阵的本事没有,伸伸拳脚打打架倒是在行,正是因为斗殴打死了人,才被司马熹一力保入军中。这人平日里只领着几千不多的兵在灵寿一带闲晃,哪有机会真正上战场。
此次司马宇暂代了仇予的职,到了军中只随随便便打了几架,倒令士兵们对他的本事佩服不已,轻松地收服了一众官兵将领。司马熹早已与赵王说好,而且临行前还仔细嘱咐了司马宇一番。石邑一旦开战,司马宇只管随意排兵布阵,赵军也不用拼命,两方你追我打,你打我挨,不过是演一场戏罢了。
司马宇将石邑让给赵王,然后如此一路往北,赵国佯胜,中山佯败。而后再报于中山王,中山王必定求助于司马熹。此时司马熹再一力主和,奉王命同赵王和谈。只同中山王说赵王气势汹汹,本要八城,自己将其降为四城;而赵王经此“和谈”,不必费力便能拿下石邑,还将其他三座城也收入囊中,必定又对司马熹刮目相看。
果真,中山王本已十分忧心北边的丹丘、华阳两座城,听说南边又一路败退,忙急召司马熹进宫。
那传令的宫人给司马熹打了一个眼色,司马熹立刻明白了中山王的想法。进了内殿,一番痛哭流涕表忠心,惹得中山王险些也跟着掉泪。而后,果真允了司马熹前去讲和。
赵王和司马熹两人商议已定,各自满载而归。中山王颇为感动,还另赏司马熹黄金五百两。
既已商谈妥当,赵王没有再逗留的必要,一方面,国中不可一日无君,太子年纪尚小,恐怕难以应付如此多的国事;另一方面,此次北伐中山确实比预料的要艰难,此时确实需要休养生息,况且此刻回国已经算是得胜而归了。
于是赵王命公子章带领五万人马守在井陉关一带,四座城中各派守将守住,便带领一班人马浩浩荡荡地回了邯郸。
一路上万民称颂,前呼后拥,又加上听闻太子在邯郸几月内国中事务井井有条,赵王十分欣慰得意。待到了寝殿内,王后吴娃亲自在殿内等候,赵王心中更是万分欣喜。
王后吴娃同赵王见了礼,彼此互相诉了一番思念之情。赵王想起一路走来的所见所闻,忍不住对太子大加赞赏:
“吾儿甚是聪慧勤勉,若将赵国交予他,寡人也可放心了!”
话刚说完,王后吴娃竟然掩面哭起来。赵王见她突然伤心痛苦,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得拉过她的手轻拍道:
“有何委屈说来于寡人听听?可是跟吾儿有甚么关联?”
吴娃哭了半晌才止住眼泪,声音仍是哽咽不止,同赵王说道:
“王上有所不知,太子前些时日在殿上遇刺了!”
赵王一惊,连忙问道:“为何不报予我知道?伤势如何了?”
吴娃鼻子又是一抽,一手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然后答道:
“所幸那刺客刺得不深,太子肩上、腿上各中一剑,此时已经是大好了。太子忧心前方战局,唯恐受伤之事让王上战场分心,于是命朝中各人隐而不报。”
赵王心中顿时又心疼起太子成熟坚韧、懂事识体。又听见吴娃带着哭腔说道:
“臣妾听闻王上问起太子,实在是情难自已,扰了王上的心情,还望王上恕罪!”说罢便跪倒在赵王脚下。见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赵王哪里还舍得怪罪,忙将她扶起来,安抚她道:
“你且放宽心,寡人定会将那背后之人找出来!”吴娃这才抽抽答答止住了哭泣。
同吴娃说过话,赵王便来到太子的宸华殿中。早有吴娃派来的奴婢报信,太子本来腿上已经大好,跑跳都毫无问题,偏偏此时在后院花园中扶着一个奴婢颤颤悠悠的来回踱步。
赵王进了花园便看到如此一番景象,怎么不心疼难过?又想起那刺杀太子之人,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了才解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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