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和与木愚两人蹲在树上,靠着茂密枝叶的遮挡,掩去身形。
木愚抱着一根枝干稳住自己,她见饶和用一种奇怪的节奏感摇着头,便问他:“你这是什么曲子?自己编的?”
饶和摇着头:“曲子?我不是在编曲啊。不过,最近我确实觉得我在歌唱方面还是很有发展前途的。你也听过我唱歌了,怎么样?如果我开场演唱会,会有人来听吗?”
木愚:“只要你有钱开演唱会就一定有人去听,你要知道,不听白不听啊,现在爱占便宜的人很多的,你不用担心没人去听。可你有钱开演唱会吗?”
饶和继续摇着头,“我没钱。如果你回了大卓当公主,你能借点钱给我吗?”
木愚直接拒绝:“不能。你能不摇头吗?”
饶和坚持不懈地摇头:“能,可是我头晕啊。马车顶太硬了,头撞得受不了。幸亏马车顶是木头做的,如果是铁的话,我可能就血溅当场了。想想真可怕!”
“摇头能止晕?”
“不能。”
木愚说:“那你摇什么?”
饶和扶住自己的头,保持不动,“摇头是有惯性的,我一旦开启了摇头模式就停不下来了。摇着摇着,也忘记了自己摇头的初衷。摇头是有瘾的,就像吃瓜子,嗑一个吐一个壳,嗑一个吐一个壳,管不住自己不停捏瓜子的手,吃到最后嘴巴长疮,还有出血的。我摇头也是,一直摇头,更晕了……哎,你摇什么头啊?”
木愚:“我发现我们一直在说废话。”
“废话就是我们的生活啊。人的一生,就是不停地讲废话,不停地讲废话,一直讲到死。我们为废话生,为废话死。生活因为废话充满乐趣,如果是静悄悄的世界,那实在是太可怕了!”
木愚丈量了一下自己与大地的距离,放弃了跳下去的打算,“我觉得我们除了废话,还应该干点实在事。”
“比如?”
“比如从树上下去。只有脚踏实地,我才心安。我有点恐高。”
话音落,饶和拎着她下了树。饶和蹲在地上,继续保持手捧着头的姿势,“你居然恐高?我表示惊奇。”
“看高度,低的不恐,高的也不恐,低的不会受伤,高的直接摔死了。我恐的是摔得半死不活的高。”
饶和终于不晕了,他站起来,“你这恐高有个性,大爷,我发现你是一个有个性的人。”
木愚扬起头,表情骄傲,“我师父说了,人活着没有个性,不如去死。佛祖于千万个人中,只能看见一个有个性的人。所以,诚心向佛的人,必须有个性,才有可能在死后登西天极乐。”
木愚生怕与饶和继续在原地废话下去,便止住话题,打算继续按照原计划赶路,先去连翘城,再去牡丹城。
木愚没出过远门,不认识路,饶和走路从来不看路,他认为地球是圆的,如果不急的话,总有一天能到达目的地,换言之,他是路痴。
两个人对视了一秒,一人伸手指了不同的方向。简单石头布,饶和赢了,于是,两人按着饶和所指方向的反方向走。
他们走的不是官道,荒草丛生的小路,走得艰难无比。饶和在前面开路,他捡了根木棍,一边走,一边用木棍拨弄荒草。
饶和没了唱歌的心情,他说:“这路真不是人走的,怨不得大家都走官道。”
木愚接话,“是啊,如果能拼个马车坐就更好了。我突然间想念老赵了。”
两人齐齐叹气,继续默默往前走。
他们没办法,饶和带着木愚从马车上跳下来跑的时候,没有看方向,等到停住时,官道的影子都不见了。
先前上树,也是为了站得高看得远,找一找官道的方位。可惜树不够高,两人也找不着官道。
等到太阳落山,夜幕降临时,两人早已迷失在无尽的小路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前看是不规则的小路,后看是蜿蜒不绝的小路。
饶和尽职尽责地点了一堆篝火,木愚坐在火堆旁,掏出九儿给她的油纸包,打开,里面只剩一块绿豆糕。她叹了口气,吃完就没了啊。
饶和望着她手中的绿豆糕,眼神灼灼。
他们准备的干粮都放在马车上,而马车现在陈致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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