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笙南还没说完,一旁赵湘君却是起哄:“正好,当年大姐也跟着先生学过下棋,便尽了孝心替二叔这一局。”说完又补充着:“大姐可用心了,别给二叔和咱们赵家丢人了。”
将赵笙南推到位置上,赵复才说着:“好些年没和笙儿下棋了,可有长进?也让二叔瞧一瞧。”
赵笙南咬牙,赵湘君这般主动,不过想让她出丑,想来赵笙南棋艺并不太好,输了棋二叔定不高兴,有陈锦安传话,在苏四爷眼里她也没处好。
赵笙南几个丫头都替主子捏了把汗,却不知怎么驳话,倒是林氏帮腔:“笙姐儿是姑娘家,和公子下棋怕不合适。”
“有二老爷和二太太在,还怕什么闲言。”陈锦安说完,看向赵笙南:“还是大姑娘不肯赏脸?”
倒不是真怕了下棋,只是省得麻烦,连檀香阁也不过敷衍大太太罢了,正想找个借口推脱,却听陈锦安低头拿棋子是轻声说了句:“昨夜姑娘欠了我个大恩情。”
声音只两人听得清,赵笙南顿了顿,推却的话语卡在喉咙里,最后又咽了回去,眼睛却是看向棋盘,开始凝神,这番神情已是同意了下棋,陈锦安面色如常,唇角却有不易察觉的细微弧度,他低垂了眼睑,开始握过棋子。
这盘棋要打开赢局有些困难,需细细斟酌,待陈锦安落子,赵笙南也跟着走了一步。赵复子啊一旁看二人已经开始,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静静看着,倒是赵湘君小声和林氏说了几句,便起身告辞了。
赵笙南专注在棋盘之上,落子慎重,原以为苏四爷棋艺精湛,要赢虽不易,却也有些把握,哪晓得看似寡言的这位,才真正是棋盘高手,落子干脆,棋路颇为凌厉,步步紧逼不给一丝机会,不一会儿白子已有些溃不成军,眼看难免败局,赵笙南额间冒出密密细汗,渐渐蹙眉,说着:“呀,想起老太太还等着我回去给她捏背呢,这一下起棋来,竟忘了时间。”
说完有些歉意看着二叔,赵复很是为难,任谁都看出来大姑娘这局棋不敌,这般蹩脚借口实在叫人不好应答,哪里晓得陈锦安却是说着:“无妨,棋局留待明日继续。”
一盘棋局拖了三日,也是奇事,一时府上议论四起。
回景和园后,赵笙南立即提笔画了今日残局,而后嘱咐了丫头翻箱倒柜,将屋里所有棋谱找出来,对着残局一一比对,找出破解之法。
丫头们都不大懂棋,只得瞎忙一通,倒是鹤冬有些不明白,劝着:“姑娘即便输了棋,也没什么大不了。”
“不能输。”赵笙南只应了一句,继续低头翻找着棋谱,很是认真。她这一生有两件本事引以为傲,一是画技,一是棋艺,即便换了赵笙南的身,她也是不肯在这上面轻易认输的。
倒是习秋叹着:“这个陈公子莫不是故意为难我家姑娘?上回听紫鹃姐姐说过,这陈公子比起苏四爷脾性还大,平日里不言不语,怪吓人的,听说只是苏家的远亲,不过借着苏四爷面子才能住进咱们府里,倒以为自己是正儿八经的主子了不成。”
“既不是什么要紧的人,姑娘在意做什么,听西暖阁的紫瑶姐姐说,二姑娘一回来就熬了治风寒的姜茶,这府上除了青芜院的贵客,还有谁染了风寒!”
“苏四爷可不是染了风寒。”赵笙南闲闲应了一句。
习秋却是不解:“不是说早晨吹了凉风吗?”
赵笙南浅笑,昨儿夜里老太太将她叫去屋里,二太太一路闹着,最后之所以事情平息,不过是青芜院里传话,说苏四爷身体好着,没见一点不适,同样吃了赵笙南的糕点,哪里会单单一个人没事,才把嫌疑撇干净了,二太太只以为是自己院子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叫二老爷和四爷吃了,对赵笙南多了几分愧疚,她虽是个泼辣性子,难得能明白事理,否则今日也不会几次护着她说话了。
可陈公子下棋前的那一句话,摆明知道此事,昨夜苏四爷应该就有身子不适,故意给瞒着了,这确实是个大恩情,今日便来要她领情了。只是她一直不明白,她与他们并无深交,昨儿帮她已经说不过去,可既然帮了,今日与她下棋又不留一点余地,到底是什么心思?
赵笙南抬头看了屋子里的是四个丫头,若真是她的糕点有问题,便是跟前几个丫头有问题了,那日在厨房,因着嫂子说起可能要进京,她一时出神,才忘了在意点心,可即便她大意,春纤鹤冬却是谨慎的,在她们眼皮子底下能碰到糕点的,除了她们自己,便是同为大丫头的另外两个......
见姑娘看着自己,夏蝉抹了抹脸颊:“可是奴婢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没什么,瞧你做事不用心罢了,还不赶紧翻书,小心拖出去再给你几板子。”
赵笙南一吓唬,夏蝉摸了摸屁股,有些胆怯,上回二十板子着实疼了她许久,可再不想经历,遂愈加认真起来。
“你们用心给我查,若能赢了这盘棋,便让你们再瞧一出好戏。”
赵笙南说完,几个丫头面面相觑,见姑娘不再说话,追问也没有结果,只老老实实给姑娘翻着棋谱,景和园的书柜翻找遍了,还让下人去大奶奶那借了大爷收藏的一些珍稀棋谱,从白日到晚上,连膳食都是在一堆棋谱里用的,夜里点着灯,大家都有些犯困了,手上有一搭没一搭翻着,早看不清图像了,直到春纤的叫喊才是惊醒了大家。
“姑娘来瞧瞧,可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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