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面花妖虽然看起来是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但是柳如风清楚她这个人，她既然这个时候来了，那就肯定有事要说。
柳如风道：“长生，你看着妙风，我出去一下。”
柳如风出到门口，看到半面花妖那半张笑脸，顿时就舒心了很多。有个这么要好的朋友，的确是一种福气。
但是一看到刚刚醒来的夜叉，心中却很不是滋味。他自己都不懂，这是一种什么感觉。是心疼吗？还是，可怜呢？
“可以借一步说话吗？”夜叉说话的声音并不大。
柳如风点点头：“好的。”
两人来到一处偏僻的地方，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多谢你救了我。”先开口的，是夜叉。
“你也救过我几次，不用放在心上。”
“我要走了。”夜叉想了很久，才把这几个字说出来。
她的确想走，而且一定要走，但是她却希望他开口留她。
如果他开口了，她会留下吗？她不知道，也许她只是想听到而已。
“可你的伤还没好。”柳如风是真的担心。
“已经没有大碍了。”
“可你到哪里去？”
是啊，她能到哪里去呢？
疯狂人亡是她的主人，现在却已经把她当做了叛徒；她是魔族不为人知的圣女，可是现在，她还能回去吗？神界也必然不会就这么放了她，她能去哪呢？
“离开这里再说。”
当你举步维艰的时候，这是最好的借口。去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离开这里。只有离开了这里，只有踏上了新的旅途，你才会知道你要去哪里。
“不走不行吗？”
夜叉看着他：“不走，那我该怎么办？我潜入魔族，只是为了利用他们解救人王，现在他们是不可能会放过我的；神界的人，也总会找上我；就连我昔日的主人，都把我当做叛徒。我留下来，你能护我一生吗？”
不能，柳如风绝对不能。这时候他一想，才发现这个女孩子，是那么的可怜。可怜到只有敌人，没有朋友。
“我的确没有能力保护，但是你留在这里，没有人能找到这里来。就算有人找上来了，也没有人能伤害你。”
“那就像两位老人一样，在这里过个几万年吗？如风，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我宁可走到外面去，面对腥风血雨，都不想像个死人一样虚度。”
这是真话，更是事实。绝对没有一个年轻气盛的人，甘愿呆在一个地方无所作为。如果人生有尽头，那倒无所谓。可是，他们不是人，没有生老病死。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都是这么无聊，谁又愿意呢？
“我送你吧！”
他知道，他留不住她。就好像，碧瑶要死的时候，他无可奈何一样。
事实上，他可以留住她。
“我留下来，你能护我一生吗？”
如果他点头，夜叉是一定会留下来的。
可是他没有，因为他不会去那样做，更因为他做不到。
路，并不长。但是他们走得太慢了，所以走了很久。
出口，就在前面了。
夜叉停住了脚步，但没有回头：“如果上天可怜，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即便不能好好说话，也不用拼个你死我活。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不要留情。”
如果她和半面花妖一样，选择另一条路，那就不会有那一天。
可是她是妖，永远都是，这不是她的错，她只是选择了她自己的路。
而他是神，不管在不在神界，不管心中有没有神界，他都是神。所以，他有自己的责任和义务，更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世界上，总是那么多的矛盾，而且没有办法化解。
柳如风道：“我不会杀你，永远都不会。”
为什么？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不会那样做，仅此而已。
夜叉低下头去，流下两滴泪，没有再说什么，飞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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