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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城,大周的国都,这里是大周为数不多的几个入秋之后还依然喧闹繁华不减的城市之一。秋天的国都虽说落叶飘飞,往日街边盛开的鲜花大多不在了,但是胜在瓜果落地,粮食皆熟,农户们都拿到街边叫卖,卖的人多,买的人更多,较之盛夏,却是别有一番风味。永安城一派安静祥和,自从十三年前的那场屠杀之后,再没出现过什么令人人心惶惶的大事。时间不见得能抹平一切,让一切化为乌有,但它能掩盖一切,特别是在当今圣上的一手操持之下,他李瑾还是那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而事实也的确是这样,李瑾的确是个好皇帝,不曾昏庸无道,不曾沉沦于美色,不曾欺压百姓,可保一方国泰民安。他做皇帝,没有丝毫不妥。但这个皇帝,究竟做不做得安稳,没有人知道。十三年前种下的因,终究要得出一个结果,这个结果是什么样的,那个十三年前活下来的楚家少年,还有那个无故失踪的南疆萧家婴儿,又会带给这个江湖什么,同样没有人知道……
此刻,永安城的闹市之中,熙熙攘攘的人潮之内有一个相貌普通的中年人,鬓角有丝丝白发,头发简单地用布条束起,显得有些寒酸,一身简单的粗布衣服,此人在这人潮之中无论如何都不会被丝毫注意。可如果细看此人的眼睛,你就会觉得那是一种无边的深邃,你甚至会在他的眼中越陷越深,到最后,你会发现,他的眼中蕴含的……是一片星空。而此人,正是一语可定天下大事的当代观星师。
一段时间前,他飘然下沧山,因为他发现,原来清晰可见的星辰脉络愈发浑浊不清,竟连他不也知道将要发生什么,只是觉得天下即将大乱,世间不能没有他,于是他决定下山入世。观星一脉,明天道,晓世人,从某种角度来说,观星一脉凌驾于世人之上,既是可以先晓天意之人,那么一旦起了心魔,入世为害苍生,那么将是世间难以想象的浩劫,于是,第一代观星师早有规定:“凡入观星一脉者,切记远离尘世,不可贪恋凡尘,不可染指江湖,否则必遭天谴。”而此刻,当代观星师想着一代观星的告诫,再看看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内心苦涩,想到:“观星入世,必遭天谴……而此时,我已入世,不……从十三年前一念之差将观星一语留在大周皇宫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入世了……罢了,罢了。此事因我而起,就算老天降罪于我,我也要了断这桩因果……唉,要怪,就怪我算得了天意,却算不透人心吧。”当代观星师,遥望南方,用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那孩子如今身在南方,但也势必北来永安,索性就在此处等他吧……”
至于他想要怎样了了这桩因果,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大周疆土南部,昌平镇旁的深山之中,醉翁亭前。
陆缺负剑而去,醉翁苏泣回到了醉翁亭中,在一处石凳旁坐下,让人看不清表情。远处草丛中的李孤和道然两个少年过了很久,才堪堪从刚刚可谓是峰回路转的对决之种回过神来,道然还好些,毕竟来自道门魁首无为观,一些眼界和见地还是有的。但对于李孤来说,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见到高手之间的生死相搏,不过更令他惊讶的是,与他相处了两月有余的老头醉翁,竟然就是几十年前威震天下的魔君苏泣!
李孤与道然来到醉翁亭旁,并不担心陆缺杀回来取他性命,因为李孤虽初学武道,但见过了这些江湖上顶尖的强者,对于所谓的道心、剑心、佛心也有了懵懵懂懂的了解,他知道,就算此时陆缺回来,在老头苏泣面前也杀不了他,退一步说,就算陆缺杀了他,对陆缺的剑心也是有害无利。
两个少年站在醉翁面前,面对着这个当年的魔宗宗主,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们只是发现,这个平日里爱喝酒而且疯疯癫癫的老人,经过刚才一战,好像突然苍老了许多,最终还是李孤打破了此时的沉静,对醉翁说道:“前辈……三十年前……”
未待李孤说完,就听醉翁苏泣叹气道:“唉……父母妻儿,亲朋好友,一夜之间……我就他娘的成了孤家寡人。名门正派?武林正道?其实都是……罢了,罢了,三十年前的事,我已经不想再提。三十年来,我以为自己能忘掉这些事情,但直到刚刚一拳可以取陆缺性命的时候,我才真的明白,忘掉不是放下,我想直到刚才,我才真的放下了这一切。小子,正如你所见,老子就是当年的魔宗宗主,也是最后一代魔宗宗主。你知道吗小子,在刚遇见你的时候,知道你是江湖上无人不知的天降魔头,我本想传你魔功,引你入魔,好去教训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正说着,醉翁一掌掀翻石桌,在下面取出一本上面写着“魔典”二字的书,交到李孤手中,并继续道:“但如今,我改变了想法,我已经老了,江湖的事,我一点都不想再管,你的路也因该由你自己来选……传你功法,完全是因为近些日子你伺候老子伺候的还不错,本想传你‘酒中仙’,但那毕竟不是什么完善的功法,凭老子的脸面还拿不出手,这本《魔典》呢,是彻彻底底的魔宗功法,觊觎它的人数不胜数,不过我告诉你,不到万不得已,不到对江湖失望透顶,不要轻易染指这本书,以你的身份,一旦练了,可能就再也回不了头了……这里终究不是你俩的容身之地,老子我也要继续过清静的日子了,你们是该离开了……”
听到苏泣的话语,接过苏泣所赠的魔宗秘籍,知道自己该离开这了,心中不免有些惆怅伤感,可这天下虽大,走了,又能去哪呢?
接着,醉翁从怀里掏出一袋银两,说道:“银子拿着,临走别忘了把欠九楼的饭钱结了,剩下的给你俩当盘缠,还有,臭小子,以后好好学学认字,大字不识几个,给你再多秘籍也是白搭。”
平日里能说会道的小道士道然此刻却出奇地沉默,许是觉得自己的沉默才是对这一老一少离别前的尊重。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终于,李孤收起银两与秘籍,背上用布条包裹的名刀砍柴,与道然一道,迎着夕阳,下山而去。
刚刚一拳轰飞陆缺的苏泣,如今坐在石凳上,秋风中,夕阳下,却显得更加老态龙钟,他取出醉翁亭下深埋多年的好酒,独酌独饮起来。“三十年过去,如今,我已垂垂老矣,任它江湖腥风血雨,任它江湖波澜不惊,都与我无关,我醉翁,有酒足矣……”
常言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中的人,都是有故事的人,李柴夫如此,苏泣亦如此。而那些强者之所以是强者,要么是因为他们的故事写满了自己的孤独,要么,是他们的故事写满了别人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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