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达给杜斌倒了杯热水,放在他面前。
“这个事儿咱们上次吃饭时,我也说过了,等今年春节前咱们的产品能够正式开始供应市场,我就会离开项目组了,到时候你肩上的胆子更重了,你得好好帮王律师,做事不敢再冲动下去。”
“达哥,你真的要走?为什么不愿意跟着晨哥他们继续干了呢?这个平台别人挤破头也进不来啊?”
在杜斌眼中,云鼎轩就是全北京最好的公司,孙晨王丽芳就是全北京最好的老板,苏达执意要走的想法,他当然不解。
“其实没有为什么,我知道晨哥芳姐一只对我很好,一只都像扶我一把,拉我一把,而且他们也的确是这么做的。我呢,本来也就胸无大志,来北京也就是想自己闯一闯,干点自己想做的事情,眼下桃花峪的工作已经都步入正轨,而且我觉得再次创业的时机已经成熟,是时候该重新启程了……”
苏达的话让杜斌有些小小的失落。
在杜斌看来,同为来北京闯荡的外地人,眼前的苏达却比自己更具备让人钦佩的地方。
苏达的自强,是自己比不了的。虽然都称呼孙晨和王丽芳为晨哥芳姐,但在孙晨夫妇眼里,苏达比自己更加独立,更加有思想。
苏达的宽容,也是自己比不了的。相处这一年来,发生的种种,遇见的种种,都让杜斌深深体会到了苏达宽广的心胸,和仁厚的善良,即便被人误解再深,即便被人呢伤害再深,苏达总会尽量去坦然面对,去原谅,去释怀,而自己总是用最极端的暴力去解决问题。
而苏达的眼界,更是自己无法企及的。很早杜斌就听孙晨他们说过苏达这个名字,那时苏达还在走街串巷的推销自己的快餐,可当自己再次听说这个名字的时候,苏达却已经四元桥附近开了快餐公司,那天开业典礼的情景,杜斌依然记忆犹新。如果任何一个人放在苏达今天的位置上,应该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离开,因为最艰苦的阶段都熬过去,到了该丰收的季节谁会愿意离开。可这在苏达身上却是个例外,他眼中所看,脑中所想的,不是自己所能体会的到的。
苏达的种种,还让杜斌有何理由不钦佩,不跟随,不敬重呢?
又和苏达闲扯了几句,杜斌看苏达还有事情要忙,先行离去。
出了办公楼,杜斌沿着石子小道走向员工宿舍。
夜晚的桃花峪愈加寒冷,这昭示着寒冬的脚步也越来越近,杜斌看见远处的生态农场里还灯火通明,夜班的工人还在里面忙碌,而更远处的那一大片农家灯光却星星点点,在月光的照耀下极富温馨的画面感。
杜斌长长地叹了一声,“一切好不容易的上了轨道,他为什么却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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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看着儿子出去不大一会儿,却一瘸一拐的回来,而裤腿上却浸满了血渍,着实吓得不轻,以为儿子出了什么意外,差点瘫坐在地上。
等贾小涛简单把事情经过说出来后,母亲这才缓过劲儿来,赶忙把儿子拉进屋,用热毛巾擦了擦身子,换了条裤子。
母亲埋怨贾小涛,从小怕狗,还为啥不躲着点儿,小涛嘿嘿一笑却说,当时脑子只想着赶紧救人,把大黄狗的事儿给抛在脑后了。
“唉!你这傻小子,就是救人也要先保护好自己啊!”
母亲心疼的爱抚着儿子的头发,看着地上那一堆血迹斑斑的衣物,心里还是一阵阵的酸楚。
忽然院门口有人喊道,“老贾家的人,开开门!”“把门打开,让我们进去!”
贾小涛想起身去开门,被母亲拦住。
“你坐着,我开门去。”
母亲不知道门外的是谁,但听起来好像不止一个人,心里有些不安,但还是整了整头发和衣服,快步走去开门。
拉开门栓,贾小涛母亲还没看清楚是谁,几个村民就乐呵呵的走了进来,一个带头儿的村民,正是帮助贾小涛背于老汉的那个。
“你家娃呢?在家不?人呐?”
村民朝屋里张望着,身后的几个人有男有女,也面带笑容。
贾小涛母亲很少和村里人打交道,尤其在丈夫去世后,平日里见到其他不熟悉的人都是低着头路过,而村里人对待自己也如同空气一般,毫无表情,更无热度。
今天第一次有这么多人进到自己家里,而且一团和气,面带春风,猛地还真有点不太习惯。
“小涛……小涛他在屋里歇着呢,刚给他换了衣服……你们你们这是……”
贾小涛母亲被兴奋的村民弄得有些不安。
带头的村民边往里走边念叨,“你家娃救了于友贤老汉,他现在可是咱村的英雄,于老汉现在家里躺着呐,非要见你家娃,让我们来寻他……小涛!小涛……”
村民扯着脖子喊着,贾小涛一脸诧异,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
贾小涛被母亲搀着,在一众村民的簇拥下,来到了村东路的于友贤院外。
院门外,已经停着两辆小轿车,院门大开着,里面陆又走出几个村民。
和村民进了院子,贾小涛一眼就看见那只咬伤了自己的大黄狗身上已经多了一条铁链,就连嘴上也被绳子缠住两圈,想叫不能叫,急的团团转。
进了堂屋,于老汉正仰在躺椅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毯子,躺椅旁边的沙发和椅子上都坐满了人,都是些上了岁数的老者,还有两个年纪稍轻的中年人,贾小涛粗略扫视了一圈,一个都不认识。
可贾小涛母亲一看,心里更加不安起来,因为在座的这些人中的绝大多数她都认识。
坐在沙发上的五六个老者,都是村子里各个家族的长者,贾小涛母亲在村子里生活了几十年,也没和他们中的谁真正说过几句话,就连她丈夫生前也很少和他们打交道,可自从丈夫过世后,村子里的闲言碎语纷纷袭扰,也没谁出来真正阻止或者帮自己澄清一下。
为此,贾小涛母亲伤心欲绝,还曾一度暗自发誓,下半辈子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不和村里的任何人打交道。
而坐在椅子上的两个中年人,贾小涛母亲就更认识了,那是这一届的村主任和支书。
两人年富力强,上任已经有三年时间,丈夫去世的时候,两人也参加了葬礼。
一句话,于老汉这间屋子里的人,全村的核心人物几乎都聚齐了。
“娃啊,我听说是你救了我啊……哎呀……让我说啥好呢,人家说我再晚送过去二十分钟,我这把老骨头就交待了……”
于老汉颤巍巍的伸出手,想去抓贾小涛。
贾小涛赶忙走上两步,握住了于老汉的大手。
“小涛,你爸已经走了快两年了,这两年我们村委会对你们家关心和照顾不够,这是我们工作的失职啊……”
村支书低着头,表情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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