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梦中,我又见到了顾月祥,只见他满脸堆笑,见了他的人都想亲近他,只是,这貌似和善的眉目后,究竟隐藏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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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我在医院又待了些日子,那个30多岁的女人每日都按时送来三餐,并将我换下的衣服拿回去清洗。饭菜顿顿不重样,在医生的嘱咐下,略显清淡,但也十分可口。而我,为了能尽快恢复,也积极配合治疗,并且尽量多吃东西,女人见我吃得香,也忍不住笑了:“这才对嘛,多吃才能好得快。”
转眼,又过了几日。
一大早,医生按惯例来查房,女人也准时提着提篮送来早餐。
“医生,我可以出院了吗?”已是耐着性子住了几日,无论如何,我都要尽快出院,快点回济南!
“你的肺部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身体还有些虚弱,如果你坚持要出院,我会为你开些药,回家按时吃就是了,可以通知你的家人为你办理出院手续。”
“我家人•••••在济南。”我面露难色,看向女人。
“等你吃完饭,我回去告诉少爷。”女人一边往外拿饭菜,一边说。
“嗯!”心内不免感激,看她打扮和举止,应该是个下人,短短几日,每日三趟往返为我送衣送饭,话虽很少,但每每见我精神好,吃得下,便很是开心,我能感觉到,那种开心是发自她心底的,就像看着家人吃完自己做的饭菜一样。所以,她每次来,都会让情绪低沉的我感到一丝暖意。
中午,女人为我送饭来,中年男人同她一起来了。中年男人说,他们少爷嘱咐他过来给我办理出院手续,并送我回济南。
“不知府上在哪,我回去后必和家人前来重谢。”
这些日子,一直未曾开口问过他们姓甚名谁。救我一命,并如此悉心照料,日后,无论如何是要报恩的。
“谢到不必了,我们祖上是青岛的。”中年男人说,他们并不在此居住,1917年,他们少爷的祖父就带着全家漂洋过海去了意大利,现在居住在澳门,在青岛这边还有幢老宅子,也有些表亲,这些年,同这边也有些生意。
“请问尊姓大名?”我问中年男人。
“我姓梁,他们都叫我梁伯。我们少爷姓郑,名云柏,字敬言。”中年男人回答。
办完出院手续后,梁伯说,等下会有车来接我们去车站,然后他会亲自送我回济南。
其实,只要为我买一张到济南的车票就行了,但我没有作声,来时的经历,使我不愿一人独行,本是回家,可这再平常不过的行程,却让我极其缺少安全感,所以,对于尚且陌生的恩人,也更多了些信任和依赖。
下午,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医院门前,上次跟着少爷和梁伯的那个年轻人来接我们去火车站,我本就没什么行囊,应该说之前来济南时是有的,只是,经历了那场生死之劫后,我已无任何行李,俨然成为一个落魄之人。
我换上了自己之前的衣服,那是一套暗黄色的洋装,一件收身小西服配上一条过膝的裙子,我本就瘦,收身的西服更显得我腰身纤细。这是我嫁与顾家第二年,顾月祥买给我的。上教会学校的经历,让我偏爱洋装,在教会学校读书那会儿,每到换季,娘都会请来济南城最好的冯裁缝为我做身新衣,回想起来,那似乎已是很久远的事了,这些年,除了身上这套,我没有再添置过洋装,甚至连其他新衣也很少。
来接我们的年轻人叫小伍,他送我和梁伯到了火车站。
上车后,我一人住一个包厢,梁伯住隔壁一间。
一夜颠簸。
其实,在医院这几日,思前想后了许多,如果当日害我之人所言属实,那真正想要取我性命的人是顾月祥,只是,他为何要这样做?嫁与顾家几年,我们虽谈不上感情深厚,但在外我也算知书达理,在内更是帮他料理府中琐事,纵然,那位马小姐进门后处处压制,更是将府中主事权一揽而去,但我对此也并无非议,只是落得清静,一切由她去。难道,就这样容不下我吗?顾月祥心机虽重,但我不相信他会狠心下此毒手,我虽未给他添子,但也为他生了一个女儿,他不可能会绝情至此!所以,一定是那位姨太太的主意,一定是她瞒着顾月祥,趁我到青岛之机命人暗算,顾月祥对此定是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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