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年的第一天,所有人都希望从此刻开始能够平安、宁静。“愿上帝保佑这里,不再有魔鬼闯入。”一早,鲍恩典女士就在祈祷。
可是,现实总是与希望背道而驰。
上午,医院外的街道上又响起了卡车疾驰的声音,这声响足以让每一个人汗毛竖起。
医院的大门早已形同虚设,日本兵打着搜查国军士兵的名号,几次将门强行撞开,所以,现在的大门只能勉强关闭,更何况,即使不走大门,他们随时都会翻墙而入,时常有三三两两的日本兵从墙头翻进来。
今天来的日本兵比18日那天还要多。为首的不是那个小个子。
“Thisisahospital,notyouwantthesoldiers!”(这里是医院,没有你们要找的士兵)鲍恩典女士和威尔逊、屈穆尔医生,在走廊里同日军交涉。
眼前的日本军官长着一双三角眼,面无表情地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我是来找郑云柏先生的。”
他讲的是中文,而且用了“先生”一词。
“我听说,你们这里有一位从澳门来的郑先生,我有事想要请教,不知是哪位?”日本军官问道。
“他是我们这里的病人,是被你们的人刺伤的,他现在需要休息。”屈穆尔医生同样用中文回答他。
“我对此事感到抱歉,只是,今天我是带着诚意来见郑先生的,我不希望有不愉快的事情发生。”日本军官挑了一下眉毛,眼神里全是挑衅。
“诚意?你们就是这样拿着刺刀和枪来显示你们诚意的?”威尔逊医生毫不客气地质问。
“我已经表达了我的诚意,你们执意不肯让我见到郑先生的话,我只好让人把他找出来,如果有什么意外发生或伤及到其他人,那我只能感到遗憾。”日本军官挥了一下手,示意身后的士兵开始搜查。
“不用找,我在这儿!”走廊里响起郑云柏的声音。
“我在这里,有什么话就请说吧。”郑云柏穿过屈穆尔医生他们,走到最前面,面对着日本军官。
“郑先生,很高兴见到你,久闻大名。”日本军官盯着郑云柏,上下打量着他。
“不知找我有何贵干?”郑云柏冷冷地问。
“其实,我在美国时就见过郑先生,你是斯坦福大学工业设计领域专业的高材生,还是学校曲棍球队的队长,听说,你还很擅长打篮球。虽然我们并不认识,但我一直希望能结识你,并与你共同在曲棍球场上作战,只是很遗憾,那时我提前离开了学校,回到日本为‘圣战’作准备。没想到,此次能在南京见到郑先生,你还是如同在学校一样,气度不凡。”日本军官微微上翘着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郑云柏。
“哦?我们居然是校友?只是,我也很遗憾,不能像你所希望的那样一起打球,因为除了拼搏与合作,我们的队员还同时要具有道义精神,我想,这不是你所具备的。”郑云柏对那个日本军官说。
“我今日不是来找郑先生打球的,而是另有其事。”日本军官收起嘴角那丝诡笑,“据我所知,郑先生和江南水泥厂的昆德博士相熟,大日本皇军准备征用江南水泥厂,我想请郑先生前去说服昆德先生交出水泥厂,积极配合大日本帝国实现大东亚共荣。”日本军官盯着郑云柏。
“对不起,恕我无能为力。”郑云柏很坚决地回绝了他。
“我劝郑先生还是考虑一下,不要这么急着做决定。”日本军官说。
“我想,我并不需要考虑,可能要让你失望了。”郑云柏没有丝毫犹豫。
“郑先生如果执意如此,那我只能感到遗憾。”日本军官说完,对身旁的一个日本兵嘀咕了几句,那个日本兵用手指向我这边。
“郑先生既不愿与我大日本皇军合作,那就只能委屈你的未婚妻了。”日本军官说着一挥手,几个日本军冲过来,在大家都还来不及反应时,猛然将我架起就走。
我被这突出起来的状况吓到僵住,任由日本兵架着走,刚才,那个日本兵指着我的时候,我的心头就一沉。
“你们这是干什么?!放了她!”见此情景,郑云柏大声喊道,“你们不能抓她!”
“你们疯了吗?!这是我们医院的护士,你们凭什么随便抓人?!”鲍恩典女士也大声呵斥日本兵。
“这里是医院,不能总是让你们践踏!放了我们的护士,你们没有任何权利带走她!”威尔逊医生说着,同屈穆尔医生和鲍恩典女士,还有郑云柏、小五他们一起上前阻止日本兵,要把我从他们手中拉回来。
此刻,我才真正反应过来,挣扎着大叫:“放开我!”并回头看向郑云柏他们,大声喊着:“救我!”
郑云柏他们被日本兵用枪挡住,所有日本兵拉动枪栓,作好射击的准备。
“你们放了她!跟她没有任何关系!”郑云柏冲着那个日军军官大声说:“你们放了她,我就去找昆德博士!”
“哦?三天之内,如果郑先生能够说服昆德先生交出江南水泥厂,那么,我保证你的未婚妻毫发无伤,完璧归赵,否则,我只能把她交给我们的士兵,供他们享用了。”日军军官说完笑了起来,他对身边的日本兵说了一句日语,那些人也跟着笑起来,那笑声让人毛骨悚然。
“你们这些禽兽!你们这是绑架!我不允许你们这样做!”鲍恩典女士欲冲过来,一个日本兵抬脚踹在她的身上,鲍恩典女士没有站稳,倒在地上。
“三天时间,请郑先生尽快让昆德先生交出水泥厂,否则,我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事情。”日军军官用那双三角眼看着郑云柏。
此时,郑云柏额头青筋暴起,紧握着拳头,他盯着那个日本军官,眼中要燃起火来,但他只平静地说了一句:“只要你保证她的安全,我会劝昆德博士交出水泥厂。”
“作为斯坦福大学的校友,我可以向你保证,三天之内,你的未婚妻不会有事,所以,请郑先生抓紧时间,我在日本大使馆等你。”日本军官说完示意日本兵将我带出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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