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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阁绮户锁清秋 第四节(2 / 2)

人往往就是如此的矛盾,就像陆英麒,最初他会爱上郁曼琳,就是因了她深奥的城府中耐人寻味的神秘,而偏偏这令他爱慕的原因如今又令他时常的惶惶不安。这一切都是因了几年前发生的那件事。但直到此时,陆英麒也并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一切,毕竟是因为过去做了那许多悖逆的事,这才有了陆家今时今日的名利。而如今他自觉的那一丝可悲,也并非是他有所忏悔,只是因他缺了杀死爱情的勇气去断绝这仅有的后患,故此他不能取舍的想要拥有名利且又享有爱情。

一个因了虚荣而追逐名利却又畏惧孤独的人总是有着难言的可悲,故此这样的人注定要或喜或忧的活着,直到死去、或是一无所有的那一天。

而与此同时,因了爱情困苦的人却并不只有陆英麒,即使是因了郁曼琳而饱受爱情折磨的也不只是陆英麒。

旧历的新年在一夜零落的雪后渐渐的临近。虽然如今这天空的阴霾依旧丝毫也没有散去,这城里多数人的心也仍然像墙角下的霉菌,但喜庆的气息还是低调的粘在了门前户上,就连马路上暗淡的路灯也俨然如回光返照的病人亮堂了几分。

元旦过后没几天,宋云萍预订了婚宴的酒席,也提起她昔日落墨如金的笔,亲自写好了所有的请柬。就在这晚,她拿着宴请名单问家里人还有何遗漏的时候,陈瑾轩却是心事重重,那副表情丝毫也看不出即将结婚的欢喜,倒是任谁见了都恐要觉着这人是将要赴刑场去。

就在宋云萍和陈忠庭商议了婚礼的日期,准备挂一通电话去卓公馆的时候,陈瑾轩终于是忍不住站起身,却也终是犹豫着未能将他心里的话说出来。

陈忠庭看着他一脸的焦虑,不无几分疑惑的问了一句,“怎么了?瑾轩,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宋云萍看着他,面露一丝微笑的接过陈忠庭的话来,对陈瑾轩说:“你要亲自打电话去和依伶商量自然是更好了,这毕竟是你们的事,兴许你和依伶还有你们自己的想法。”

“我不想和依伶结婚。”陈瑾轩说这话的声音虽然很轻,但足以叫这屋里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面对他的母亲惊愕的表情,和他的父亲那紧皱眉心的严肃,他的脑中只觉是一片空白,他甚至不知道那句话是怎样说出来的,就仿佛说那话的一刻他的魂出了窍,是别的什么魂附在了他的身上说的。

但不管怎样,那句话确确实实是已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了,也已然叫他的父母清清楚楚的听见。宋云萍少有的露出一脸愠色,质问道,“你刚才在说什么?这种玩笑可不是随便好开的。”

“我没有开玩笑。我不爱依伶,怎么能和她结婚?”陈瑾轩虽然在说出那句话之前是有着诸多的顾虑,但此时那话既已说了出来,他也心知是没有退却的余地,这倒反而叫他的态度忽然间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既然是这样,你此前为什么不说,偏偏到这个时候了才说出来?”宋云萍在这样质问的时候,她的心里就已然明白,以陈瑾轩的性格,但凡是他会这样说出来的事,那是绝没有回旋的余地。而此时的宋云萍只是不能接受,也更不甘心,她想要将这一切发泄出来,却终是郁积于心。

陈瑾轩站在那里,只平静的回了一句,“你们从一开始就没有问过我。”他说这话时是少有的冷静,冷静得甚至有些漫不经心,就仿佛是在玩弄一颗胜利的果实。

“那现在怎么办?你知道你这话要叫依伶听见,她会有多伤心。不止如此,你让她日后还有什么脸面见人?”宋云萍生气的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又坐了回去,伸过手去端起茶几上的一盏青花小盖盅,正要去喝那茶来顺一顺堵在胸口的气,偏又被那茶烫到了嘴,直教她越发的生气,以至那杯茶从她手里放下的时候,连杯盖都掉在了茶几上,茶水也洒了一片。

这时,陈瑾轩又不紧不慢地说,“此前我就已然对她说过了。”

“什么?”宋云萍一只手摁住胸口,俨然是要接不上气来一般喘着说:“你什么时候跟依伶说的?”

“就在上一次,有天下午我提早回来,恰好她来家里那天,就是那天早上我跟她说的。”

“你这样对得起依伶吗?你……”

宋云萍的话没有说完,陈忠庭站起身来,上了楼去,他始终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走出客堂的时候长叹了一声,那声音深沉得俨然是有一座山压住他的胸口。

就这样,在这深深的弄堂里,这么一户寻常的人家短暂的传出一阵争吵声之后,随着熄灭的灯光又安静下来。只是从前楼的窗里依然偶尔的传出深沉的长叹,那一声声的叹息仿佛是因了失望,又俨然是无奈。

至此之后,一连几天,陈瑾轩在这个家里都再没有与谁说过话,也没有谁与他说话。尽管陈子曦是有许多话想要问他的,但在这个时候他也不得不安分的选择沉默,以沉默来隐藏他心里于爱复燃的希望生出的欢喜。

而如今的陈瑾轩是已然受不得这压抑的,陈忠庭的那一声声叹息又令他想起自己年幼时背不进书的情景,如今想来,似乎除了满腹的怨气就只剩下对那段岁月的怀恨。

后来的一天晚上,就在这一家人都在客堂里吃饭的时候,陈瑾轩从餐桌边站起身来,回到房间收拾了几套衣服装进一只皮箱,就这样拎着于家人的面前一声不响的走出了门去。自始至终,在这个家里都没有一个人说一句话,谁也都明白言语在这个时候的多余。

离开家后,陈瑾轩在他每天去银行的路上都会经过的一家饭店住了下来。尽管他很清楚,凭他身上的那点钱在这个地方是住不久的,但事到如今他也别无选择。

这时的他就像个身患绝症的人,俨然自欺一般满怀着复原的幻想,却已是在消磨剩余不多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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