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夜向姑妈申请了洛阳考古工作的工作资格证,家里人都感到意外,连我自己也感到不好意思,这才刚回来三天,就又要返回,实在让人想不通。但情况就是这样,在他人的看法和自己的好奇心之间,我更多的会选择先满足好奇心,何况这是我的职责。
东方刚泛鱼肚白,我就已经整装待发,姑妈非要良子开车来接我,我也没有拒绝。姑妈把我叫到大门外,沉思了一会说道:“小易,你非要今天去?”姑妈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问。
“我意已决,这其中一定有人捣鬼,我定要把他揪出来。票我已经订好了。”我郑重其事的回答道。
“好吧,会有人陪你去的。”姑妈拉开女士皮包的拉链,拿出一张工作许可证书递给我。
我一听会有人陪我去,先是一惊:莫不是筱诗?
姑妈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小吴会陪你去的。”
我舒了一口气。
搭乘着良子的小奥拓,终于到了火车站,小吴早已在那等候多时,见了我们不免要抱怨几句,我向良子告别,姑妈在一边打电话,我不好打扰,便让良子代我告知。
我向检票口走去,却不停地回头留恋的望去,好像永别一般,这些年来我多少次离开这座城市,但却从未有这样的心情,考古这个职业,是永远不能肯定去回的。
最近处在旅游的高峰期,买票是一件极难的事,我们也只能乘坐着破烂不堪的绿皮车前往,甚至连这种车也是挤得水泄不通。头顶一排小风扇呼呼的吹,我们随着车呼呼地摇。半开着的窗户压根无法合拢,剧烈的响声震得耳朵生疼,别说说话了,连静静思考都是一种奢望。
我勉强自己欣赏着噪音,心里却早已成一锅烂粥。我无法想象洛阳那边的情况,报纸上分析得太过客观,更像是在说冷笑话。我始终感觉塌方并不是偶然事故,而是人为制造,而目的就在于掩埋青铜祭台,一场报告会原本让我以为那只是一种荒谬的直觉,但如今看来,那只不过是一种更高明的骗术,而那种直觉也慢慢地由抽象变为具体,但其实我恐怕它会是事实。我搞不明白,本是一项奇迹的青铜祭台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它触犯了谁的利益?以至于落到今天如此境地?我渴望得到答案。
这并不是唯一的目的,而其次是找到阿光的手机,才能解开他的死因,或许可以解答我的疑问,即使一无所获,也算给了阿光一个答复,我也就心安了。
不知不觉,耳边的噪音已悄悄的消失,是我睡着了吗?不是——我左肩被拍了一下。
“嘿,哥们儿,你也睡得着,走吧!到站了!。”小吴撇了撇嘴。
三天不见的洛阳依旧是洛阳,但我已不是那时的心情。我们打车去了当地的考古文物局,办理了工作证,又马不停蹄的向墓葬群赶去。
西方的天空飘零着几抹晚霞,红色的霞光映照在车玻璃上,我看见玻璃上我的脸,像刚经过厮杀般眼红的脸庞,而那双殷红的眼睛,本就布满血丝,则显得更为狰狞。
当车子路过村子时,夜幕就已深沉的陷入大地。黄土道上,扬尘之中,唯有月光与香烟相伴,我们是孤独的人们,前往一条迷途。
车子在距离墓葬群约半公里处停下,司机示意我们下车。
“怎么回事?”小吴问道。
“你看。”司机没有说话,只是用下巴指指前边。
“好吧,你辛苦了,剩下的事我们自己来就好了,这么晚了你先回去吧,路上小心。”我拍拍司机的肩膀,笑着说。
司机摆摆手一笑,驱车离开。
原来自此处起,都已经用警戒线围了起来,旁边还停着一辆警车,我们走过去,向车窗内望去,见里面有人,我敲敲车窗,却没有人开车门,我一拉车门,竟然没有锁,后排座位上躺着一个警察,呼呼的睡着,头上盖着警帽,我推推他,却只是翻了个身,依旧遮盖着脸,迷迷糊糊的说:“谁呀,啥事啊?”
“警察同志,我俩是刚调来的,你看看这是我们的工作证。”我递过我们俩的工作证,不料他却摆摆手,说道:“好了,进去吧!”他又翻了个身,也没有看我们的工作证,我咽了口唾液,对着小吴耸耸肩,“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随后传来一声骂喊声。
我心想,国家财产若要都有这种人来看护,别说看护了,连“看”的职责都尽不到,谈什么“护”?
不远处灯火通明,机械运作的声音不绝于耳,挖掘机还在运作。我刚一走进,一个工作人员模样的人就拦住了我们。
“哎哎哎!你们俩是干吗的,怎么没见过你们啊?”
我苦笑,你要见过我们还奇了怪了呢。我递上了我们的工作证。
“哦,你们就是局长说的周易和吴炀啊!来来来。”我拿回工作证,挂在了脖子上,省得别人再问。
我们跟着那人进了一顶帐篷,坐在一张放着图纸的桌子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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