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趴在病床上,不敢翻身做任何动作,一直望着白得亮眼的床单和枕头,就这样望了整整三天。
自从那天醒来,就始终只见到几个码头工人来看过我,除了杰西和几个比较熟的,其他压根就没法用语言交流。后来医生告诉我,我屁股上中了一枪,但子弹已经取了出来,但还需要静养,我心想怪不得做梦有人在抽我屁股抽得生疼,原来是现实在作祟。
我回忆起了那天夜晚的情形,一个黑人保镖拦住了正要进暗室的我,对其他人大声喊着“他不是这里的人”,然后将我摁到了地上,随后传来了躁动声、枪响,以及其中夹杂着的一声鸭舌帽男的声音,随后剧烈的疼痛使我昏厥了过去……
想到这,我意识到那鸭舌帽男一定发现了我,而且当时心情一定非常坏,但近几天却还没有看到过他,狐疑便油然而生。
我问杰西,那鸭舌帽男是什么来历,为什么没有看到他。
杰西说,他也不知道那人的来历,只知道他是货主那边派来的,我心想,这不都是废话吗。
他还说,这几天他一直都没有出面,可能是在避风头,但却每天托酒吧老板给我缴纳医疗费,而且两个人应该很熟。
我听后心想,不来也好,正好避免了尴尬,毕竟我做的那事儿也不是啥光彩的事儿,解释也解释不清楚,何况还有区晋这个交谈陷阱,万一哪句话说不好,也许就会惹祸上身,而青铜祭台,却一并成了我的一块心病,面对每次与它失之交臂却无计可施,实在是胸闷。
杰西口中所说的“应该很熟”令我骇然,原本认为那酒吧老板只是来恩塞纳达躲避祸难,是一种被动的、客观的举措,但就这种关系来看,应该没有这么简单,既然鸭舌帽男与他相熟,就一定与与那货主老华侨干系非比寻常,而这就不得不联系到区晋,我想区晋与酒吧老板或许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即使关系微乎其微,也可能有着几面之交。而最终回到酒吧老板这,我也就不得不推测——他的身份定不普通!
我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被自己的想法吓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曾经猜疑过无数事,亦曾无数次不靠谱,但这次,却不同与以往,因为它带我走向了另一个深渊。
这种打死也猜不透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这天傍晚。
杰西提了一大兜的东西走进病房,接着从纸兜里拿出了两瓶啤酒和一些小菜。
杰西递给我一瓶,说:“嘿,来一瓶吧。”
我刚接过,便想到护士的嘱咐——不要沾酒精,随后我说:“我是没这个福喽,朋友你自己享用吧。”
杰西稍稍一顿,貌似已经明白了原由,又说:“喝吧,反正那护士也不在!”
他说完又将啤酒递到了我的怀中,自己开始从袋中拿出并揭开带来的牛肉等上品下酒菜。我不由咽了口唾液,心想每天都在吃医院里的伙食,味道总觉得怪怪的,我经常条件反射似的认为像是在吃药,所以对医院里的饭实在没什么胃口,如今这才摆在我的面前,酒躺在我的怀里,香味挑逗着我的味蕾,我看看窗外与门处,张嘴就咬开了了瓶盖。
酒足饭饱,我擦拭着手指与嘴唇上的油腻,杰西则将包装袋团做一团准备丢到门外的垃圾箱中,谁知刚开门,就见护士端着一盘点滴刚想要开门。
我心里咯噔一下,条件反射似的看向挂在墙上的表,不禁骂自己愚蠢——怎么忘了这个时间要打点滴!
护士小姐倚在门框上,耸耸肩,无奈的对我笑着,曼妙的身材尽显无疑,我也尴尬的微笑着,手摸着后脑勺,心里早已经乱作一团,而杰西却提着垃圾匆匆跑了出去,走出门的那一刻还不忘回头做个鬼脸。
不知道是不是被发现的原因,今天这位护士小姐的动作特别粗鲁,第一次扎针甚至还没有扎到血管中,我心想墨西哥的小妞还真是倔。
点滴打到第二瓶。
我与杰西还在讨论着那天晚上的事,虽然看起来正经,但实际只是在胡乱扯来扯去,最后甚至扯到了本地最大的毒贩身上。虽然谈话并没有什么蹦出什么鲜闻,但唯一值得的是关系越来越融洽,完全没有了开始的那种尴尬,由此可见,美国人的胸怀还是比较宽阔的。
杰西接了一个电话,对我说码头上又来了活,还抱怨工作的喜怒无常,但很快便与我道了再见。
夜渐渐深了,我虽然打着哈欠,但还是不能容忍睡觉打点滴这件事,于是睁着眼坐在床上,既不看电视,也没有上网,只是在胡思乱想,想着自己也不清楚的事。
“咚咚咚!”病房的门响了起来,我依然沉醉在思想中,却条件反射地说了声“进来”,心想不过是医生查房罢了,但旋即意识到这种事不可能发生在这个时间,于是猛地向房门处看去,一个男人正走了进来,我顿时愕然。
“你……”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