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南天在他孙子的示意下并没有去徐家老宅,而是直接去了穆雨萱母女住的村北小院。出乎穆雨萱和徐娴韵意料的是,跟着穆雨庭进小院的有三个人,一个是穆南天,与穆南天并行的是一个比穆雨庭大不了几岁的青年,青年俊逸非凡,一身贵气浑然天成,在他二人之后,竟然还有穆雨萱那个从未正式谋面的便宜老爹穆仲恩。
穆雨萱看着这一行几人走进小院,心中不免觉得可笑。难怪穆南天来地如此快,恐怕是迫于蓝铎的压力吧。是的,那个俊逸非凡的青年就是那个病秧子蓝骁的二哥——蓝铎,蓝氏家族这一代的绝顶茶天才,他在蓝家的地位比穆雨庭在穆家的地位还要高上几分。因为他不仅是蓝家这代最杰出的茶天才,还是茶界泰斗天福老人的亲传弟子。他的实力也高了穆雨庭一大截,穆家人现在有心结交蓝家,自然不敢得罪这个喜怒之间就能改变穆家人命运的人。穆雨萱心中一笑,事情越来越好玩了。
转身之间,穆雨萱发现她的妈妈徐娴韵脸色有变,顺着徐娴韵的眼光看过去,发现穆仲恩正慢慢向她妈妈走过去。穆雨萱曾托百事通范瑶详细查了穆仲恩这个人,真真是个怂包,白白浪费了一张男人皮,骨子里还不如个女人有胆魄,就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妈宝”、“爹宝”。当她了解到这些事时,她从心里替她的妈妈不值,跟了这么个没有血性的假爷们真是委屈。今天,他来这里恐怕也是穆南天授意的。
穆雨萱不待见穆家人,穆仲恩她就更加不待见了。穆雨萱明知那人就是穆仲恩却佯装不知,故意问:“你是谁?怎么这么无礼?!一进我家就盯着我妈妈,穆雨庭,你怎么将这么个不知好歹的人也带了进来?”
“你就是雨萱吧?我……”穆仲恩想为自己辩解却被穆雨萱打断。
“别这么称呼我,我不认识你,跟你不熟!难道你也是穆家人?你们穆家人都是这么无礼的吗?一个穆雨庭叫错我妈妈就够了,怎么又来了个比穆雨庭更差劲的!”
穆南天听到穆雨萱这么说,一张老脸顿时冷了下来。
“咳,”被牵连的穆雨庭很没面子地轻咳了一声,忙上前打圆场:“萱妹,这正是我的二伯你的爸爸。”
穆雨萱一下就乐了,轻哼一声,“爸爸?我是个从小听着‘穆雨萱,父不养,姥姥门上拖油瓶’长大的穷酸野丫头,怎会有这样富家公子样的爸爸,穆雨庭,你确定你不是在跟我讲笑话?”
听着穆雨萱这样说,徐娴韵不禁落了泪,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女儿从小就受到同村孩子的欺负,幸亏女儿坚强、懂事,没有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她才自欺欺人地认为女儿没有受伤,今天听到女儿这么说,她心里除了心疼还有自责,是自己没用,没能好好护住女儿。
穆仲恩听到穆雨萱说出的话,又看到徐娴韵在一边低头抹眼泪,他心里一时也很不是滋味。是他对不起娴韵,这些年是他让她们母女受苦了。他的心里不是不挂念,只是,只是他不得不听从老爷子的安排。穆仲恩向前走了两步,一脸愧疚地说:“娴韵,这些年是我对不住你们母女。”一句话,让徐娴韵的泪水如决堤的河水,收不住了。
穆雨萱心里气愤,这算什么,穆仲恩太没有自知之明了,她和妈妈这么多年受的苦和委屈,岂是他穆仲恩一句简简单单、不轻不重的“对不住”就能够抹去的?!现在她对穆家有利用价值了,他是想来扮一扮好夫、好父?做梦!委屈了她,她不怨,因为她姓穆,可是这些年他们穆家欠妈妈的就必须要加倍讨回来。
穆雨萱不愿再理睬穆仲恩,把妈妈拉到自己身后,直接对穆南天说:“您就是穆老爷子吧,我是谁就不用自我介绍了,老爷子有什么事,您说吧。”
穆老爷子没想到穆雨萱这么嚣张,弄得他们穆家人没面子不说,还不愿叫他一声爷爷,毕竟蓝铎还在,他心里有气不好发作,说:“雨萱,爷爷知道这些年让你和你妈妈受委屈了,今天这就接你回穆家。”
“接我回穆家?那请问穆老爷子,我妈妈怎么办?”
“你妈妈与仲恩既然已经离婚,自然不能再回穆家了,爷爷保证会给你妈妈补偿,让她以后衣食无忧。”穆南天说。
穆雨萱被穆南天的话气笑了,穆南天你还能不能更无耻一些?难怪穆家气数将尽,有这样无耻的人掌家气数不尽才怪!
穆雨萱在与穆家人交涉的时候,也留意着蓝铎的神情变化,不想没有从蓝铎脸上找到一丝变化,果真是名符其实的蓝家冰山二少。
穆雨萱计上心头,甜甜一笑,对穆南天说:“穆老爷子,你身边这位是?”
穆南天立刻换上一副和善的面孔,对穆雨萱说:“这位是蓝氏茶行的蓝铎先生。了不起的茶天才啊!”穆南天后一句的赞叹可以说是出自真心。毕竟在茶界实力为尊。
“噢?蓝氏二少,真是贵客啊,不知二少今日来我们母女的寒屋漏舍有什么事?”穆雨萱一派坦然地问。
蓝铎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眼神轻轻扫了一下穆雨萱,冷冷淡淡地说:“原来有事,现在无事了。”
听到蓝铎这样说,穆雨萱心想,看来这个蓝铎是个明事理的,知道穆家在为难她们母女,便放弃了和穆家联姻的想法,心里对他和蓝氏茶行又高看了几分。
一边的穆南天一听这话,心里立刻着急了,问道:“蓝先生,你这是何意?”
“就是字面的的意思。”蓝铎再没多说一个字,真是惜字如金。他转身欲走,忽然间,眼睛一亮,他看到了小院西南侧的小水池,一小眼活泉涌动,原本要往小院外迈出的步子变了方向,直奔活泉而去。
只见那眼活泉清澈透明,喷涌不息,蓝铎看见水池边用山石垒砌,而且那山石无棱角接近圆滑,这说明这小水池的年代久远,这山泉的年代更是久远,天然活泉无疑,这小院建在此处真是太妙了。青石上放着一个瓷制的勺子,他拿起细看,虽然朴素可是烧制工艺却十分精良,他心中了然,这对母女是个懂茶的。因为她们知道水性忌木,而瓷勺却不损泉水原有的灵气。从穆雨萱母女的表现上,他断定,那个懂茶的人多半是穆雨萱。
“穆小姐,可否赐一杯茶给我,这一路走来,口也渴了。”蓝铎淡淡开口对穆雨萱说。
“既然蓝家二少渴了,我当然该进地主之谊,还请二少自己到屋内取了小板凳到小院的石榴树下坐,穆雨庭,想喝茶就到屋里把小茶桌搬出来放到石榴树下,我去备茶。”穆雨萱爽朗地说,一股英气溢于言表。
蓝铎依旧淡淡说道:“那谢谢了。”
“客气。”穆雨萱说完转身回屋备茶去了。
穆雨庭也很上道,一方面他很想尝尝这泉水冲泡出的茶,另一方面他想知道穆雨萱的实力。于是乖乖跟着到屋里搬出了茶桌和几个小板凳,穆南天、蓝铎、穆仲恩、穆雨庭挨着茶桌坐下。
夏天已过,石榴树上已不见了那火一样热情的石榴花,却挂满了一个个小小的石榴,稚嫩的绿色果实,看着让人舒心,又充满期待,期待看到它们成熟的样子。一阵秋风吹过,果实随着树枝摇曳,欢快的样子让人身心陶醉,十分放松。活泉的水柱也随那阵风有了一丝的晃动,灵动可爱,荡涤人心灵的疲惫。
穆雨萱回到屋内,看到疲惫的妈妈,心中不忍,对徐娴韵说:“妈妈,你先到里屋歇会儿吧,这里我可以应付的了。”
“不,雨萱,妈妈不放心你,毕竟有穆南天在。”徐娴韵说。
“妈妈,你放心吧,给他十个胆,他也不敢把我怎么样,不然白马寺那个馋嘴的老和尚会饶了他才怪,穆南天可是最怕我那馋嘴师傅的,女儿有数。”穆雨萱提到白马寺的老和尚时,徐娴韵稍稍放心了些,她的女儿是个有福缘的,入了白马寺高僧“茶佛”了原大师的眼,成了了原大师的亲传俗家关门弟子。这个“茶佛”视茶如命,尤爱穆雨萱泡的茶,所以,对这个俗家关门弟子他是格外庇护。惹他可以,要是得罪他宝贝徒弟,他的“唐僧念”绝世唠叨神功绝对会让对方精神崩溃到后悔来到这世上。
穆雨萱说话间已经为徐娴韵冲泡了一杯疏肝解郁的盖碗茉莉花茶,她将茉莉花茶端进她和妈妈休息的里屋,放到床边的小桌上,然后转过身把跟在她身后的徐娴韵扶到床边,让她坐下,她半蹲下与徐娴韵平视,“妈妈,相信我,这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历练不是吗?我想变得更强,拥有更幸福的生活,这种困难就必须要克服,妈妈你说对不对?你要相信你的女儿,一定可以处理好的。”
“嗯,妈妈相信你,不过,别勉强自己,雨萱。”徐娴韵说。
“妈妈,你放心吧”穆雨萱边说边给徐娴韵一个安心的微笑,把那杯茉莉花茶递给她。
安顿好妈妈,穆雨萱从小茶柜里,拿出一套玻璃茶具和一听中品信阳毛尖茶叶。用茶盘端着出了屋子,来到众人围坐的小茶桌前。
蓝铎开口:“穆小姐,这眼活泉可有名字?”
“乐泉。”穆雨萱回答。
“乐泉,好名字。仁者乐山,智者乐水,茶者乐泉。”蓝铎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给大家解释。穆雨萱心想,哪有那么多意思,只是因为看着这眼泉心情就会快乐起来,才取得这名字。不过,这算是这个冰块脸说的比较长的话了,就不打击他的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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