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起她为他磨墨,为他焚香,为他刺绣,为他做尽一个妻子能做的。
脚下的灯火如同奔涌的潮汐淹没了星光,
她摊开掌心,手中的刺绣已成碎片,这是她半月亲手缝制,又是她亲手用剪子一道道刮烂。
嘶——
风逝,吹散,
在凄迷的夜空下,滑过,轻旋,回转,落了一地。
大汗,你听见了吗?那是心碎的声音。
——
清脆的鸟鸣声,甚是悦耳。
海兰珠一直坐到天明,返回寝宫时,才发觉屋里早已乱成一团,细腻精美的青瓷碎了一地,圆木椅混乱的横躺于暗色地毯上。
烛案斜躺,榻边的红绮纱幔已是凌乱。
可她未料到的是,他还未离开,
从她进屋起,那深邃的眸便一直凝视着她,他似乎等待许久,又似乎有话要说。
沉默——
良久——
每一刻都成煎熬,
“你——没什么要和我解释的吗?”终于他忍不住问起。
海兰珠未颔首见他,只淡然一笑:“大汗的心思,岂是兰儿能揣测的。”
“——”他眸色渐变,却无以回复。
屋里的杂乱,示意着他昨儿夜里的怒意,她颈边那一串串吻痕,就能想象昨夜的狂热。
又是一阵沉默。
她问起:“大汗,已是辰时,您该上朝了。”语气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皇太极一怔:“你是在赶我走吗?”
她只回以淡笑,未承认,也未否认:“屋里太乱了,我要收拾一会儿。”
“我派人来收拾。”他立马说下,
“不用了,有如莹在,大汗不用操心。”
他不用操心?!
除了她,他还如此操心过谁?
血管里有阵阵凉意渗入,冷的心口疼。
在他还未缓神之际,她便已俯身,纤瘦的手指一片一片拾起地上的碎片。
她只见那双黑色锦缎朝靴擦过自己身边,柳眉不由微蹙起,却不料碎片刮破了自己的指间,嘶——一阵疼痛。
他止步,回望着,又不舍,那小小的身影蜷成一团,背对着他,他多想张开自己的羽翼纳入怀中,却又强忍着,踌躇间,转身离开。
崇政殿内,
众人睨着那传国玉玺,璠璵为质,蛟龙为钮,光气焕烂,
是难得的宝贝。
皇太极抚着,他终于如愿得到此宝物,此玉玺刻文汉篆‘制诰之宝’,有人提议:“大汗,这可是历代皇帝所用的传国之宝啊。”
“获此宝物,大汗一统天下指日可待阿!”
皇太极敛回目光,眸中是势在必得:“得此玉玺,符瑞昭应,在敕谕上钦用此宝,颁行满、汉、蒙古,再用此玉玺的印样向向朝鲜等国颁示。”
“是,大汗。”
“对了,在盛京八门张贴同样内容的文告,以此诏告天下,笼络忍心。”
众臣领命,深知大汗的卓越的文治谋略,此举便是要形成天下归一的形势。
下一刻:“大汗,囊囊太后已献上这玉玺,那大汗——”
话音未落,皇太极立马挥手阻下,封住这群文武百官的言语:“这事先搁着吧。”
眸中几分不悦,兴许是昨夜宿醉,头疼的不行,这群人又顺势提及娜木钟的事,他便更疲,之后与众贝勒商讨撰写敕谕之事,他才侥幸暂忘心中的愁绪。
直到午后,皇太极才离开崇德殿内,路过凤凰楼时,巧见两名奴婢窃窃低语着,他没多在意,奴婢见相向走来的皇太极,立马颔首,躬身,毕恭毕敬:“大汗——”
擦肩而过时,那奴婢手底攥的刺绣引得他注目,驻足,他疑惑的转身,
皇太极身边的贴身侍卫不禁问道:“大汗,怎么了?”
他不语,见那刺绣,甚是眼熟,那两名奴婢瞥见大汗微闪的眸光,
更是战兢不已,颤栗的低喃:“大——汗”
“你们手里拿的什么?”声音冷冽,听不出任何情绪。
“回——大汗,是奴婢——在凤凰楼下——捡到的。”那女孩的声音颤栗着,生怕惹怒眼前的男人,只得摊开掌心:“大汗,只是破碎的刺绣,奴婢——见着这秀纹好看,便捡来做小样,真的不是偷的。大汗。”
他关心的不是这个。
而是——
这是昨儿夜里海兰珠送他的那副凤凰。
他拿捏起残留的布料,是她剪了?扔了?
掌心不由握紧,吓的那俩奴婢直跪下:“大汗,饶命,这真的是从凤凰楼下捡来的。”
“找回所有的破碎片——”他愠怒的拂袖而去。
午后他哪儿未去,只留在书房,
摊开掌心,端倪着那残缺不齐的刺绣,心中不知为何甚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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