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怔,望向她,她此次来,还是有何良策?
“继续——”他只言二字。
“传闻科尔沁曾有偏方可治食物相克之毒。”
“噢?”他愕然:“你有什么偏方?”
“用瑞兽的肉做药引子,有起死回生之效。”
皇太极一怔,瑞兽?!
黑眸紧蹙,他深深的睨着哲哲,此偏方是否可用?
“皇上为何如此看我?”哲哲轻嗤:“还是您觉得臣妾会趁机加害于她?”她半掩眸间:“那皇上您...真的太抬举我了。”
语毕——皇太极立马敛回视线:“你有没有亲眼见过有人服下这偏方而痊愈的?”
“臣妾祖父曾食用过,高寿七十才仙去。”
良久——
男人一手抚在腰后,朝向一旁的侍卫:“宣李太医。”
“是——”李太医接到旨意后,立马赶至关雎宫,随后祁纳亦赶到。
关雎宫内,一时气氛紧窒。李太医接过哲哲递给的药方,仔细循望。
祁纳在皇太极身边驻足,凑近,在他耳畔细语:“已派人盯着赛琦雅的一举一动。”
皇太极轻点头,哲哲在一旁,环视着整个关雎宫。
那花厅里的悠摇蓝,宛如锐利的刺,刺中她皮肉,血肉模糊之痛。未料到海兰珠竟是她们姑侄三人中,第一个生下小阿哥。
没一会儿,玉儿与娜木钟相继赶来,哲哲径自说来,皇太极见过,浅露惊愕之色,哲哲立马说来:“这些日来她们也一直为宸妃念经祈福。”
他还能说什么?深深叹息。她扶过他身:“皇上宽心,兰儿吉人自有天相。”他轻瞥过,只等待着李太医的答复:“这副偏方如何?”问起。
“禀皇上,老臣翻遍医书未曾见过此偏方的记载,这只怕是传说,老臣不能妄下定论。”
只怕是传说?皇太极的心猛然纠紧,若未能见效,只怕病情加重;可若不尝试,他怕,怕错过治疗的良机。“既然是传闻,还请皇上三思。”
祁纳心虽焦灼,面上却不能表露任何神色。可他知道皇上习性,未有把握之事,绝不轻举乱动。可这一次...扑通、扑通。屋里沉寂的只听见骤起的心疼声。
他静静的杵着,环视屋里的每个人,最后...视线落入榻边。她红疹难褪,昏迷不醒。扑通、扑通。拳心渐握,绝寂,只等待男人施号发令。
良久——
终于——
“好——”
男人转身,坚毅的望向哲哲:“朕就信你一次。”
——
不消一刻,
“豹胆、熊掌,虎心,和龟肉都找到了。”李太医前来禀告,按照皇后娘娘纸上的方子抓药。
太医院已忙的不可开交。
一时辰后,奴婢呈着药引子推门而入。
李太医接过,正欲为海兰珠服下时。
皇太极忽而一怔,低吼:“慢着——”
李太医一颤,畏缩的望向身后威慑冷冽的男人:“皇上——”
男人眸中微闪,却似想起了什么:“不对。”
“何事不对?”祁纳与哲哲几乎异口同声。玉儿与娜木钟不解的回望。
“传说中的瑞兽是麒麟,凤凰、朱雀、青龙、白虎,还有玄武,你找的是普通的兽肉,真的管用吗?”
“臣不敢确定。”
“可是皇上所说的传说中的瑞兽,在哪里可以找到呢。”
传说中的瑞兽?
皇太极思忖,龙亦是瑞兽之一。
而他...便是人中龙,那么利用他的血,再加上普通兽类,是否能解兰儿的毒呢?
他深思,只博这一回。
他回望祁纳,只见他腰间的凌霄宝剑,皇太极未加思索,跨步,嘶——
剑锋出鞘,流光婆娑起舞。
祁纳还未缓过神,便见男人挥剑,锐利的刀锋深深的划过他的掌心。
屋里安静,甚至清晰的听见那皮肉划破的声响。
‘嘶’的一声,温热的液体,喷洒过他颊边,祁纳怔怔:“皇上,您——”所有的话语抵在唇边,又化作满满的愕然,
“啊——”
又夹杂着一阵惊呼。
玉儿与娜木钟不禁瞠目,哲哲义甲抚唇,亦是不敢置信,他到底在做什么?
他走近李太医,拳心紧握,将掌间的浓稠的液体,沁入那青瓷碗中,血液急速滴落,只溅起阵阵涟漪。
他径自说来:“朕是真龙天子,李太医,用朕的血试试看。”
哲哲半掩眸心,从袖边取过刺绣的手绢,取过他手心,径自为他止血:“皇上,您这又是何苦?”
他轻瞥过她:“朕不相信,朕的福气也救不了她。”
哲哲轻叹,又不禁摇头。
当海兰珠饮下那汤药后,众人静候着。
三时辰后,依旧未有气色。
他神情瞬时紧绷,为什么会这样?
哲哲安抚道:“皇上莫急,这药引子怕是还未见效,我们还是再等等?”
他见窗外天色渐淡,已是伴晚:“你们都下去吧,朕想静一静。”
“皇上——”
“都跪安吧。”
无奈皇上的固执。
众人都跪安离去。
——
“姑姑,那偏方可有成效?”刚离开关雎宫,玉儿不禁问起,她从小在科尔沁长大,却为何未听说过这种方子。
哲哲脚步未曾停下,背对着她,淡淡的言语:“有未有效,便天意了。”
意味深长,只留下寂绝的身影。
娜木钟跟随其后,不禁思忖,到底会是谁下毒要加害海兰珠,而哲哲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她未曾看透,却嗅到,这场暗斗,才刚刚开始而已。
海兰珠的生死,她不在乎,可她在乎的是...
这世上,可真有那相濡以沫,死生契阔之恋?她闭眸,却见那男人不惜伤害自己的龙体,去保她的安平。
若这称不上爱,那什么才叫爱情?
——
四个时辰,她还未动静。
皇太极倚靠在榻边,静静的拂过她柔软的青丝。
夜华如练,泻入月牙形的木窗,让那些柔美的月光,代替他轻吻着她的脸。
夜色这么好,她怎么可以还这么贪睡?
他苦笑:“我讨厌等你,你知道我是一个没有耐性的人。”
闭眸,只觉鼻尖酸涩。
——我讨厌等你。
——你知道...我是一个没耐性的人。
她在哪里?!
卷翘的眼睫,如蝶扑般轻颤?终于...轻轻张开。
千里迢迢,银河暗度,兜兜转转,她依旧逃不过命运的纠缠。
她在哪里?
海兰珠醒来时,万籁寂静。
揉着发疼的额际,只喃喃:“渴…”
缓缓睁眸,身子像虚脱了一般,可记忆又瞬时凝聚,
纤指揉捏着青丝,转身之际,却见那男人倚靠在榻边,沉睡着…
是谁?
在她梦中一遍遍低语。
——不要让我等太久。
——你知道…我是个没耐性的人。
怔忡间,
他总是威胁她。
她眸中有水光流动。
隔着夜色…见那疲乏的面容,原以为此生她欲失约,此生不会再相见。伸手欲触上那雕琢完美的脸庞,不料男人一惊,却误以为是刺客袭来,下意识的掌间推托,只将眼前的身影重重的摔向砖地上。
“啊——”夹着女人吃痛的声响。
皇太极一怔,
望着眼前一幕,后悔莫及。
海兰珠蜷起,男人力度之狠,她疼的支起手臂,不解的颔首,回望,迎上那错愕的神情。
“你怎么那么狠?”
皇太极还未缓神。
他怎么那么狠?怎么可以那么狠?
他惊愕到手足无措,又懊恼不已,匆忙起身,又被一旁的木椅的磕碰到,他蹙眉,却顾不上那疼意,跨步上前,一把将她搂于怀中,直到感觉到那温暖的触觉,老天,他才相信,才敢相信,她醒了,真的醒来了。
他一时词穷,激动之情,竟抑于难表。
“你…回来了?”
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温暖的胸怀,
她只听见他轻喃,低沉、沙哑,却一遍遍在她梦中,在她记忆,在她迷失的路途里不断的回荡。
兰儿,别乱跑,走散了怎么办?
是的,我放不下你;
是的,我如约而来。
“兰儿——”他低唤她的名字,素净长指磨蹭着柔软的青丝:“疼吗?”
她闭眸,深深的叹息。
“疼——”
他眼底一时晕染着濡湿,将她紧紧扣进怀底,却微笑凝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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