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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了双眼,你依然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它吗?”图灵问道,同时她背起了萧琪,带领着众人重新出发。
“当然,对于我来说,它的位置就像黑夜中海上的灯塔一样明显。”萧琪在图灵的背上平静地回答。“前方左转。”
图灵们依言带领着众人绕过了一根巨大的钟乳石。
甄杰盯着萧琪的灰色瞳孔,讯问金志诚:“师兄,你说这种程度能不能算作工伤,学校给不给提供‘五险一金’来保障下半辈子的生活啊。”
金志诚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你这么快就想要告别这一切,做回一个普通人吗?”
“是啊。”甄杰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我还是怀念曾经我作为一个宅男的日子,每天看看动漫,在网上和妹子聊聊天儿。而不是像这样,整天混在一群疯子中满世界地找怪物打架。这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前一天我还在玩儿电子游戏,后一天就穿越到了游戏里,变成了游戏的主人公,而且还没有主角光环。”
“是啊。”金志诚感叹。“命运这种东西就是一个荒谬的玩笑,你永远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下一刻死亡。”
“所以我说她也是幸运的,可以远离这种随时会死的境况。”
金志成笑了,那笑容让人不寒而栗。“哪有那么容易?难道你已经忘了,在你们刚入学的那天,带队老师领你们参观时说过什么了吗?只要不是伤及大脑,或者当场死亡,生物基因部都可以让你恢复如初。像她这种伤势,在那里也不过只是一个简单的晶状体移植手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从你被学校抓到那一刻起,你就再也没有机会出去了,除非你傻了,或者死了。不过你放心,到那时学校会给你举办一场宏大的葬礼,并且把你的骨灰撒到清澈恬静的莱茵河里。这样你就可以实现你的梦想了,悠闲快乐地欣赏美景,和身穿比基尼泳装的美女在河中共浴。”
他似乎自顾自地说了一个笑话,但甄杰笑不出来。所有的人似乎都听到了这段对话,场面有些沉默。
“我们离目的地还有多远?”图灵率先开口。
“快了,我能感觉到它就在前方不远处。”萧琪伏在图灵的背上说道。“你们真的决定了吗,这么做所要付出的代价可能会让你们无法承受。”
楚黎推了推眼镜,微微一笑:“好奇心是人类认识新事物的源动力,所以被深深地镌刻在人类的灵魂深处。在很多时候,面对神秘而又强大的东西,人群会像飞蛾扑火般一拥而上,哪怕他们明知道这样做有可能丢掉性命。
“的确,我很想知道,黑暗中究竟隐藏着怎样的危险,能让那个神秘男子都如此忌惮。”克里斯汀说道。
没有再走出多远,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片巨大的黑色湖泊。湖面平静,毫无波澜,就像一潭不再流动的死水。在湖面的中心有一小片陆地,其上是一个木箱。木箱上点缀着绿色的霉斑,看起来年代久远。
“就是这里了。”萧琪开口。“东西就在岛上的箱子里,只是这河水不同寻常。谁去试试?”
“我来。”一号图灵放下了背上的萧琪,提起长刀,走近湖水。“我有分身,危险的事情交给我。”
长刀在湖水上轻点。寂静的湖面终于荡起了层层涟漪,恍如恶魔得意的微笑。在下一瞬,黑色的湖水逆流而上,刹那间蔓延到整个刀身。
在湖水即将漫过刀柄之时,图灵把长刀丢在了地上,一言不发。
长刀发出无声的呻吟,被湖水染成深邃的黑色,渐渐流为一滩黑水。
“很明显,是远古种群的手段。”金志诚做出评价。“楚黎,你能控制着那个箱子越过湖水飞回来吗?”
楚黎推了推眼镜:“我做不到,这诡异的黑色湖水有一种特殊的影响力,可以阻断我的精神感应。”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原路返回?”甄杰弱弱地问道。
“不行,那个箱子对学院来说很重要。”萧琪很是着急。
“那还是我来吧,我的本体就待在学校里,就算这三个分身都损失了也没关系。”图灵一号开口。
“好吧,那你自己小心点。”克里斯汀道。“我想你培养一个分身也不容易。”
三个图灵点点头,并肩走向湖水。
就在众人好奇图灵准备以什么样的办法破解眼前的困局时,一号图灵突然高高跃起,再以惊人的加速度坠向湖面。紧接着,黑色湖水开始由双脚疯狂地蔓延而上,一号图灵的身躯开始消融。
二号图灵同时跃起,准确地踩在了一号图灵的肩膀上,再次跃起,但很快又以更加惊人的加速度落入湖水之中。
三号图灵再度跃起,连续踏过一号二号图灵的肩膀,终于稳稳地落在了湖水中心的小岛上。
众人看得都有些呆滞,图灵的办法,竟然是以自我牺牲为代价来取到箱子。
甄杰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学院不是已经有了能够让人飞行起来的技术了吗?要是能在这里用得上就好了。”
“恐怕不行。”金志诚说道。“这黑色湖水似乎能改变重力场。学院关于飞行的设计只是一个雏形,扛不住这种程度的重力加速度的,飞不到湖水中心就会掉进去融化掉。”
而另一边,图灵毫不迟疑,抱起那破旧的木箱后转身就走。然而,在她腾身而起的瞬间,从小岛角落的一处阴影中,突然伸出了数十条黑色藤蔓,猝不及防下把图灵三号缠了个结实。藤蔓疯狂地舞动着,试图将三号图灵拖进阴影。
图灵单手把箱子抱在怀里,另一只手挥动长刀,撒出万千刀芒,将藤蔓斩成数段。但紧接着阴影中又探出更多的藤蔓。图灵终究还是无法抗衡,被逐渐拖进黑暗。
众人来不及反应,呆滞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甄杰甚至发出一声惊呼。
关键时刻,三号图灵一脸平静,左手向前一递,木箱便高高抛起。
被黑色湖水蔓延全身的图灵二号伸出了已经被腐蚀得不成样子的双手,接过箱子,再度抛起,落向图灵一号。
“怎么办?一号图灵的四肢都被腐蚀掉了,她拿什么来接这个箱子?”甄杰有些担心。
“没关系。”师兄宽慰道。“她有办法的,毕竟她的王饰是‘裂殖’。”
“那又怎样?”甄杰仍是不明所以。
“你看着就好了。”金志诚道。
甄杰只得再度把目光移向场中。
只见只剩下半个身躯的一号图灵微微颤动,一根酷似手臂的物体就从中伸出,一把抓住了木箱向湖岸一抛,终于落在了克里斯汀的手里。
“原来如此,太神奇了。”甄杰楠楠道。
所有人都有些肃然起敬,默默地看着图灵一二号同化为黑色湖水,图灵三号则被拖进黑暗,消泯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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