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1 / 1）

她一个人在大楼的阴影里等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她的皮靴来来回回地画着什么，她低着头似乎在思索，那种认真而倔强的表情浮现在脸上。

我看了他一会，她还是没有发现我。于是按下喇叭，打破她的思索。她抬起头，一路小跑，微笑着。很明媚，夕阳涂在她的脸色，似乎是很隽永的画面。几乎要忘了她是一个有故事，有忧伤的人。

我们在那家“江南记忆”坐下，她叫我点餐。借口是怕触动记忆，这真是一个傻傻的人，那么样的折磨之后，她似乎还是那么在乎，那么痛。我无从知道他和另外一个男人的结局，也许，在某一个夜他们分手了吧，来这里她是为了忘记吧。

我们愉快的聊天，吃饭。下雨了，她仰起头看落下的水滴，她说它们身不由己，她看向它们，忧伤的气息弥散开来，可是明明她对着我微笑。

她说要去酒吧，我于是知道，也许，在那些我们没有联系的几个日夜里，她一直在疼痛，在难过。她需要释放。我安静的看着，她把一杯一杯的酒灌下，化成泪，她哭着，哭着，只是哭着，安静的哭着。

这是一个出生在雨天的孩子，或许会有更多的眼泪吧！酒吧关门之后，我抱起哭泣的她，回家。感觉到她被悲伤浸泡着，心里也有一丝淡淡的悲哀，这样的时光我也曾经度过。这种无助，我也是似曾相识，明明在脸上绽开明媚的笑容心底却弥漫了哀伤。

此时的她缩成一团，在后座的一块阴影里，空气里满是悲伤。

把她又一次放在卧室的床上，我看着她带了凄伤的脸庞，好想对她说：“小晞，不要再沉浸在悲伤里，你其实可以阳光起来的。我们像水滴，身不由己。可是我们可以忘记，可以选择对自己宽容一些。不要再这样……”

轻轻关门，我坐在黑暗里，对着墙上的那半幅摄影开始思念。裹着毯子独自坐了好久，耳边的雨声一直没停。

醒来的时候，满目已是阳光，空气里有牛奶的香味。我搔搔头发坐了起来，看到她正在我的厨房里忙碌，吃了一惊。

“这么早啊，在做什么好吃的啊？看来我有口福了哦。”我伸着懒腰，对她说着。“去刷牙吧，一会就知道了。”她语气很活泼的说，回头对我笑着，竟还是阳光的。。

我也微笑满满的坐在餐桌边，一夜的雨水换来了今晨明媚的阳光。

“都好了，请用餐吧！”她笑着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样，“多次打扰，特意做早餐赔不是，呵呵，尝尝吧！”

我们坐下吃早餐，味道真的很不错，我笑着夸奖：“小晞，看不出来，你很会做饭哦！”

她开心的笑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那是，我的厨艺很good的。那个，羯，我想问那幅摄影里似乎背景是一样的，那个女人是你女友？”小心的问过之后，她在等我回答。

“是的，不过，一年前她就不在世了。那是我们一起去戈壁的时候摄的，她很喜欢摄影。”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她好像很震惊，连连道歉。

“没关系，小晞，都已经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啊。”我低头喝着牛奶，使劲让自己的笑停留住。

“月芜，这么久了，我还是会思念的，真的是可以过去的吗？为什么昨夜，我还是——”我思索着，没有说话。

“你没事吗？”她的问询传过来，“似乎，脸色不对了。羯，你也有故事？”她的眼底闪动了好奇。

“很长的故事。”我苦笑着，原来忘记并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