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随着老嘎子的视线向着井口看了下去,那幽幽白烛在灯影下摇曳摆动,显得甚是诡异。
“这井枯了,井底有个洞,你看这烛火,被那洞里透出的风吹得乱摆。”老嘎子轻声地说着,便又从裤腰上取出一大串麻绳,取出其中一头,小心翼翼地把那蜡烛绑着。
“这井底,听天然说他天子爷爷都已进过很多次了,想必已是安全,没必要再整你这迷信的一套了吧。”那李伯伯看着老嘎子摆弄着的一套,很不耐烦地走到老嘎子身边,就欲把那蜡烛抢过来。
老嘎子仍是仔细地盯着那白烛的芯头,头也未回,便把李伯伯那伸出的手攥住,“想必你也有你的科学信仰,我却有我下地的讲究。都是为了咱们好,还请见谅。”幽幽地声音像从井下传来,我看着老嘎子那严肃的模样和森冷地语气,不由身上一渗,这般气势,和之前在祖宅门前为他人取相算卦大相径庭!
只见李伯伯那花白的胡子登时一吹,像是抹不下颜面便欲出口相争。
我赶忙赶过去,向着李伯伯说道:“李伯伯,方才那干尸咱们也都是见到了,这屋子里想必那一波人也是进来过,我们还是小心为妙才对!”
李伯伯听我这么一讲,终是退回了几步,站在最后面很是不服地看向老嘎子。
老嘎子将那个白烛死死绑紧,很是虔诚地把那蜡烛放在了井口,从胸口取出了三支土黄色的香,整齐地排好后,又取那白烛的火给燃着。举香面井三拜,嘴里嘀嘀咕咕地说了一堆没听清的话,终于把那香插在了他从那包裹里取出的一个香盆上。
“嘎子叔啊,你当年可都是为国家服务的有组织的人了,不会那时每次行动还来这一套吧?”我看嘎子叔,终是甩去了那一脸严肃的神情,不禁打趣问道。
“在那个黑白颠倒,败寇成王的年代,那些人儿讲究可不是单单是供香作揖的事儿。”老嘎子转过头,眼神深邃地盯着我,声音沉沉地说道:“便是现在,你以为那政厅门前摆着的石狮子只是给人看着玩的?”说完,瞥了眼站在后排的李伯伯,蹲下身子从那包裹里开始取那装备。
“本以为只有三个人,我便只拿了四把工铲,多余的那把本还是用来备用的。唉,虽然早就开始着手准备了,可这些本都是给天老爷子、李教授还有我准备的,没想到如今却是咱们用这些去寻他。”老嘎子把那工铲分递给我们,声音低沉地说道。
“放心吧,嘎子叔,咱们一定可以把老爷子寻回来的。”我拿起那工铲仔细端详了起来,随意地说道。“不过,我在那电影里看到,这盗墓用的都是那洛阳铲,铲子头都是个半圆柱。你这家伙,把子长铲头尖,拎起来沉甸甸的,倒是去打架好使啊。”
“那洛阳铲是要去挖洞采土,才将铲身给做成了个半筒状,你这祖宅下的墓,可是个水墓,墓廊保不准是个多长的暗河,里面多半是溶岩地貌,哪用得着你挖洞挖土。”老嘎子没好气的说道。
我看聂小妍听那老嘎子这么一说,也是维颔螓首,认同似的点了点头。如此看来这老嘎子说的多是八九不离十了。只不过,那聂小妍已是千百年前从那墓地边缘逃出,不知这么些年过去,那墓里是恐怖散尽,还是愈加危机。
“若是,不挖土开洞,这工兵铲倒也是不用拿了。”那李伯伯看了眼那工铲,也是认同了老嘎子对地下墓穴地貌特征的推测,但是却觉得进这水墓,根本不需要带铲子这些东西。
“路上遇到些阻挡物,还是可以清清道的,这工铲可是德国的七代钢锻的,很是结实。”老嘎子微笑着对李伯伯说道,只是我看他那欲言又止的神色,似乎是没有全然道出要带这东西的全部原因。
“好,那便带着吧。”李伯伯看老嘎子态度颇好,便似乎也是消了方才心头的气,同意地说道。
老嘎子见我们把工兵铲都别到了身上,便开始把那燃的很旺的白色蜡烛轻轻的向着井下面小心地递送过去,边递送边又说道:“我准备好了三个包裹,里面装着手电筒、防毒面具、绳子、小刀、电池等工具,还有许多的压缩食品,天然、小妍还有我咱们一人背一个。这下井还是得按这原始的顺绳子的方法,我和天老爷子前几天又量测了一遍,井深不到二十七米,井水是干了,我下去后,会在井底铺好防摔垫子。你们接下来再往下顺,心里也便有了底。井底侧壁上有个半米高的口子,需得趴身钻进去。一会我下去了,便从那破口先进去,不然井底塞不下咱们。”说着,老嘎子便已是把那拴着蜡烛的绳子送到的井底,我们低头向井下看去,幽深的井壁被微微烛火照着,显露出悠远的岁月痕迹。
老嘎子看那火光依然,便舒展开那紧皱的眉头,把那背包勾在脚上,一手拿着那防摔垫一手扯起了那绳子,便从那井口慢慢滑了下去。不过三五分钟,那井下便已是传来老嘎子的声音,“我到井底了,谁第二个下来,我把垫子也铺好了,踏实点,别害怕。”
“我先下去吧,下去后,我在地下接一下思奇。”李伯伯拍了拍李思奇的头,便抓起绳子,有些急躁地把自己搁进到井内。好在,也是比较顺利,就是时间耽搁的比老嘎子长了不少。
倒是李思奇,在那等着李伯伯下井的时候,向我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你们觉得,有没有可能那个短信不是天立叔叔发的呢?”
我心里一惊,觉得似乎有些疏忽,但是转念一想,那组织的人若使这般手段,仅是想让李伯伯早赶来些,实在是多此一举,便这般告诉了李思奇。
方是此刻,井底下也传来了李伯伯的声音:“思奇,可以下来了,这井枯了该是很久,筑井的青砖外皮脱落,让这内壁也是参差不齐,刚好方便踩着,不用害怕,爸爸在。”
我看李思奇胆怯的模样,便迫不及待地表现出了男友力,把她拦腰抱了起来,向着井口里面递送进去。那思奇倒也是勇敢,双手抓起绳子,两脚蹬着井壁,一左一右竟是比方才李伯伯更专业地向井下滑去。
我忽然感到背后有些渗渗发寒,不由自由地扭过头看去,只见聂小妍面含愠色地盯着我,轻飘飘地飞掠到我面前,幽声说道:“小子,还是这小姑娘惹人怜惜呢!”
“哪有,这不是没办法啊,我只是顺手帮忙。”我心底虽然已经乐开了花,却不知为何,在聂小妍面前,嘴上又违心地否认。
“呵呵,你这臭小子…..”聂小妍与我并肩立在井口,她转过头对我呵呵一笑,表情似乎有些无奈。想着她方才在一群人中冷漠自我的态度,如今只有我俩二人,却多了几分人气与可爱,我心底竟是微微一触,似乎不觉得她这千年的老鬼有多么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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