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上,那个便是阴灵了,这地下阴灵便是这墓地的守卫官,抓住它必然可以问出那地图的所在!”聂小妍看着那一缕逃窜的阴影,话音方落,人已追了出去。
“呵,这丫头身手真是俊俏。”老嘎子看着那动若矫兔的聂小妍,目光炯炯,也是紧跟着跑了出去。
“喂,咱们这刚砍完尸体,又要去抓鬼影吗?”我看着老嘎子和李伯伯都起身向外跑去,赶忙把李思奇背起来,边跑边喊道。
心里不禁嘀咕道,这聂小妍一路不怎么说话,一玩就要整个大的,直接去捉这墓下的阴灵守卫官,你自己是个千年老鬼,天不怕地不怕,我们这些人可是血肉之躯啊,可别稀里糊涂的便被那阴灵守卫官给吞到肚子里面,连骨头都剩不下来。
“喂,你们怎么跑的那么快,等等我啊。”历经这么多诡异的事情,我对老嘎子的卜算之理也开始慢慢信服,方才听他说我们此行虽有变数,但应是无性命之忧,我这心里的阴云便一下子散去了大半,变得轻松了许多。
一行人快速地向那长廊里跑着,老嘎子仍然很是谨慎,每过一个青铜灯盏便将其点燃。幽幽的灯影,映照着笔直的长廊,也不知这一条路究竟要带我们走向何方。
而方才那一闪而过的影子,再无踪迹。我见聂小妍颦起眉头,似乎很是生气。
老嘎子则是放慢脚步,跟我并到了一起,舒心地说道:“天然,保持现在这种心态就好了,之前你那个状态让我很是担心。虽然你不是为了这地下的宝贝,心中无鬼,可这地下的阴官可不那么看,说难听点,下了这地底,你那小命就是那阎罗判官手底下轻轻的一笔,凡事看开就好。”说完,拍了拍我肩膀,嘴角勾起个邪魅的笑容便又跑向前去。
我心底一万头草泥马奔过,心道你这一个长辈,又有那么多下墓的经验,不来安慰安慰我这受到惊吓的小菜鸟。却跟我说什么不如看开这些丧气的话,照你这老嘎子的意思,我这下来后就只能全看那阴差阎罗的脸色,他们想取我这小命便随便取走吗?
倒是那李伯伯似乎看出因为那老嘎子的那番话,我像是着了闷气,便轻轻地靠了过来,向着我耳边说道:“天然,你这心理素质算很好的了,我的一些学生啊,考古时候见到个光屁股的石头人都给吓得进医院了。还有这李思奇,可算是他们考古班里出了名的大胆儿,这次一看不也是着了道。老嘎子兄弟看你听了他的卜算结果后,心态一下子放开了,便又寻个理由,故意气你一下,也是让你收收心。再说了这人得喜怒哀乐聚齐才是人啊,你心里执着于寻找你父亲,下了地后把那股害怕劲一直在憋着,很是很让人担心的,老嘎子说的凡事看开也不无不对。来,李思奇让我来背会吧,你歇一歇。”
听李伯伯说完,我看向已经走到前面,腰背已经有些伛偻的老嘎子,心头一阵暖意。他说的很有道理,这地底下阴郁诡异,那恐惧感要是把理智全给吞噬掉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老嘎子如此谨慎细心,方才的一番做法,想必还真是为了刺激下我,帮我找回做人的感觉。
“没事,李伯伯,我不累,我明白你和嘎子叔都是对我好。”我亦转头,在李伯伯耳边轻声地回道。只是,我恍然间想到,那喜怒哀乐为人之根本,这下地之后,喜怒乐已是经历了,那哀又会是什么?想到这里我赶忙摇了摇头,对自己啐道:“天然,你瞎想什么呢。”
李伯伯似乎没有听到我对自己说的话,而是眉目舒展,很是开心地拍了拍我肩膀说道:“想开就好啊,这李思奇你愿意背便背着吧,反正我和你家老爷子在酒桌上早定好了娃娃亲。”
“啊,我都不知道啊?”我向着李伯伯惊讶地问道。
“怎么,不乐意啊?”李伯伯听我这么一问,很是不悦地吹起了胡子。
“怎么会不高兴,我是不太相信我那糊涂的老爷子,怎么能办出这么明白的事情。”我不禁喜上眉梢,情不自禁地嘴上竟是哼起了小曲儿。
“你这小子,还挺会说话。”李伯伯满意地看了我一眼,也是赶到了前面。
我身上忽然一痛,竟是那聂小妍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我身边,狠狠地在我胳膊上捏了几下。我看她脸上微有愠色,却不知为何。
“聂姑娘,你说的法子,固然是个好办法。可我们以往下墓,对阴灵那古怪的东西可是躲都躲不及,更别说把抓它抓住再来盘问了。我知道姑娘你身手不凡,想必师承也不会简单。但莫怪老朽孟浪,还是想确问下,姑娘有几成把握?”老嘎子突然顿住了脚步,回头看向聂小妍颇是礼敬地问道。
“十成。”聂小妍眸子轻轻看了老嘎子一眼,冷冷地说道。
“姑娘何来如此自信?”老嘎子听聂小妍这么一说,脸上也是升起了愠色,似乎觉得在这般情况下,这年轻的晚辈还这么托大。
我不禁心里一笑,殊不知这聂小妍可比你老嘎子的岁数大了多少年轮呢。
只见,聂小妍眸子里寒光一闪,却终究消散开去,沉声说道:“我自幼于沽南沈家学艺,那沈三钩便是我师傅。”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那老嘎子心里便踏实了,那一会捉这阴灵的时候,便真得全靠你了。”那老嘎子听那聂小妍说完,似乎一下子相信了聂小妍所说的十成把握。
我不禁很是疑惑,那沽南沈家究竟是何方神圣,名号竟是这般摄人。方欲出声询问,不料方一抬眼,竟然到了这长廊的尽头!
老嘎子三人立在一个青色宝玉砌成的门庭前,大门紧闭,玉门上攀着凤鸾梅竹,很是秀美灵毓,大门的边上嵌着拇指粗般的金边,显得华美尊贵。那门楣上面,潇洒的书着三个飘逸的古字。门庭两边,覆着一层黄白色的宝石,上面丹字飞舞,两列书法狂放洒脱。
“星花落夜,明月相随。邀月门。”李伯伯盯着那门庭,轻声地吟读了出来。
原来这钟灵素雅的门庭叫做邀月门,这寡淡的雅致确实应了那月色的幽冷,温润又雍容。我出神地望着,不禁赞叹古时能工巧匠的妙手。
“这翡翠门虽是明代工艺制成,但与明朝时期追求的景致华贵、色彩斑斓风格颇是不符,若再考量上这墓穴的位置,想来应是南明朝所建。”李伯伯拿着手电仔细地查看着翡翠门上的种种细节,轻声说道。
“好家伙,这竟然是一整块的翡翠,天然,你可赶紧来摸摸,这么大个的翡翠啊,你屋子里那所有的鸡血玉加起来的价值都抵不上它那上面的一块门楣。”老嘎子听李伯伯一说,显得很是激动,拽着我的身子就要让我把手放到上面。
聂小妍却突然赶了上来,把我的身子扯住,对着老嘎子冷冷地说道:“还没摸清楚这东西有何古怪,为何要让天然去摸?”
听聂小妍这么一说,我那伸开的手指便又轻轻地缩了回来。这门上有古怪?这聂小妍还是在怀疑老嘎子?
“聂姑娘还真是关心天然啊,我还能害天然啊。那我摸行了吧?”老嘎子尴尬一笑,便把手按在了玉门上,说完还轻轻地推了一下。
只是那玉门,纹丝未动。老嘎子放在上面的手倒没出现什么异状。
“咦,这门竟然推不开,难不成是从里面锁的?来大家搭把手一起推推试试。”老嘎子说着,手上又加了几分力,可那玉门依然丝毫未动。
李伯伯听闻,便已是走上前去,伸手帮忙,我见那门也没什么古怪,便也跟上前去,伸出了手。
手方一碰上那玉门,便感到从那门上传来一股清冽的气息,从我的指尖缓缓窜到了背心。那伏在我背上的李思奇似乎也被这凉意刺激到,小声嘤咛了一下。
那一刻我似乎又听到了一个女人幽幽地长叹,似乎从心底传来,转瞬却又再听不到。那门在我们三人合力下慢慢地展开,老嘎子舒了口气,擦了擦头上的汗珠,小心的举起灯光向里面仔细地探照着。
“里面似乎就是墓室了,应该是夫人墓。咱们便进去查看下吧?”老嘎子说着,一只脚已是迈了进去。
李伯伯和聂小妍也是跟在老嘎子的身后,探进了身子,我有些担心方才那诡异的感觉,犹豫了片刻,还是迈起了步子,走进其中。
只是,我却没有留意,背后的李思奇竟在我踏进邀月门的瞬间睁开了眼睛,眼里似乎有星光闪过,溢散着清冷的微芒,将视线落在了走在我前面的聂小妍身上。
而当我们全然踏进这墓穴之后,那巨大的翡翠门扇竟是哐当一声快速的合上,墓穴顶上诡魅的荧光霎时亮起,一湾清潭之中,一颗水晶般的溶笋笔直地插起,笋尖上白玉色的棺椁仿佛一个出浴的美人静静地卧着。
我惊恐地回身跑到那玉门跟前,想要把那玉门拉开,哪想那玉门上根本没有任何可以拉拽的把手。
“将军,是您回来接星辰了吗?”那空旷的墓室里忽然想起了悠荡的声音,声音清脆而温婉,似乎还带着淡淡的桂柳话味。
“亨歅,星辰在这待你如许久,可真是有些无聊了呢!”只见,那白玉棺椁的上面似乎冒出了一个高挑的虚影,身袭白裙,气质优雅婉淡。“这么久,可是有不少人冒充你来,我脾气似乎越来越不好,最近的那些我好像把他们留在了你的书房里。”
我不禁想起方才那屋子里面那些人惨烈的死状,感觉浑身的汗毛在此刻都炸了起来。
那身影悠悠地转过,抬眸看来,让我惊惧不已的是,那白玉棺椁上俏立的人影,媚如秋水,面似牡丹,除了发饰不同,和我身后背着的李思奇竟是一般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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