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了好几天的家,今天终于住下了。实际上搬了这么远,家里该买的都买了,真正搬过来的东西还真没多少。如此看来,除了人还是那些人,这不就是个新家吗。其实这样想想,倒觉得自己尤为可笑,真是拿不出什么来证明自己还是在原来的那个呆了十几年的家里了,居然选了人来证明处境依然,却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人是最不能证明“不变”这个问题的证据,因为人本来就是不断变的,我可以无时无刻不在怀念某个人,即使他就在我身边,但我知道,当我想起十几年前他与我的故事时,我便不得不承认,他,已经不是当年的他了。即使把他与我再放到当年那个地方,夕阳如旧,草木如旧,但总归是物是人非了,我们早就不会也不能如当年般嬉戏为乐了,所以,有些良辰美景,只能存于心间。一如某人逝去,亲友恸哭。无非是料想某些光景在不能与某人共度而唏嘘罢了,至于什么想到某些愿望,抑或某些风景某人未能实现或看见而哭,于我看来,无非自欺其人罢了,死后自然物我皆空,何虑什么愿望风光,就算生前千万思量。不也在离世之时烟消云散。
自然人们会为人之逝去而哭,却不会为时光逝去而哭,甚至无论哭,乃至悲伤都不曾有。甚至想到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之语,更觉尤为可悲。所谓浪子回头,自然是某人由世俗意义上的坏转为好,但起码还是变了,不是当年之人了。若为此庆幸,何如与此人割席,另交外人,朋友倒罢。但是一论至亲人,自然悲从中来。为所谓世俗好坏优劣而抛亲弃戚,且千金不换。倒是不得不无语可言,这世上哪有什么好与坏呢,所谓好坏其实无非就是对他人好或对他人坏罢了,而且这个他人还是有个范围的,对大部分“他人”好对小部分“他人”恶那就是善,对小部分“他人”有益而损伤大部分“他人”那就是恶,其实所谓无私,不过就是大部分人自私的借口罢了。其实我最看不起那些辱骂别人自私的人,甚至因别人自私而群起进攻的人,说起来好听,什么弘扬正义。实际不过是有自己的那一点小九九罢了,这所谓弘扬正义,不过是光天化日下的公然抢劫,也无怪某人说“一个肮脏的国家,如果是人人讲规则而不是讲道德,最终会变成一个有人情味的国家。一个干净的国家,如果人人都不讲规则而大谈道德、高尚,最终这个国家会堕落成为伪君子遍布的肮脏国家。”因为所谓人人讲所谓道德,对别人讲,叫别人道德,本身内心就是为己的,当“为己”有了公众的支持,舆论的帮助,就如同抢劫违法得到法律的支持,自然世风日下。
没想到随便写了几笔日记,到越写越义愤填膺了起来,也就不觉什么内心孤苦疲惫了,不怪林湮即使已为魂魄那么多年,还每天仍长篇幅记着日记,不过遗憾的是,我至今没见过他的日记,即使分别那天,我想他要他日记来看,也是再推辞中无果而终,因为好奇,这几十年如一日的生活,又能有什么能天天些却写了十几年仍写不完的故事呢,现在想来,他无聊时每天沿街乱逛,且不同于其他鬼怪,爱游荡于人多之处,肯定见识是不少的,有些感想到也无可非议。不过话又说回来,要不是他专爱由于人多处,我第一个结识的鬼倒也不可能是他,如果我第一个结识的鬼不是他的话,而是为老不尊专爱搞怪的那些的话,可能今天的我也不会和他们走得那么亲近密切,更不会对他们了解那么多那么深。甚至因此整个人生走向另一个轨迹,谁又知道呢,有哪个人不曾抱怨因某小的不能再小的事,甚至是神经系统的一个电流走向,就影响了整个人生。
因此想到前两天与他们告别的时候,本来已为会是个泪流满面涕泗横流的场面,结果竟在说说笑笑中走向车站,看着他们飞在火车窗户前,直到火车开出城,他们不能再跟随才作罢,隔着窗户,无法多言,只是在心中道声再会,虽然最后内心曾有酸涩,不知是觉他们无情或是怀念他们,但未经多虑却也转瞬即逝,才突然明白人与人之间道别方式竟与鬼间道别方式有如此多的不同。毕竟不是遇到什么特别的因素,鬼的生命趋近无穷,且鬼又对地域极其依赖因而几乎没有搬迁之说。即使真的因为种种原因搬迁而走,但过了千万年间,终有一天,两两相逢,相拥而默道一声世界真小,于此,即使我寿命终归有限,但我与鬼道别后,只要我还记得他们,我还活着的话。只要想见到他们,只要再归故里,想见他们同样便易如反掌。另外,这段分离在他们无尽寿命中,不过是万丈之一厘罢了,好比我们说声晚安,第二天便已又已经在一起了,分别对他们而言,不过是昨天才离开今天便已归来罢了。若说人之间害怕分别还有是为了对方而担心的话,那么鬼预知未来的天赋则告诉他们不会为我而担心,曾经我也问过我到底会是个什么命运,结果他拍拍我,除了意味深长说些什么天机不可泄露的话,倒也透露了起码我这辈子会平安地走到终点的消息,又对我说,命中注定的东西,知道了无异徒增顾虑,却也无法改变,知道何用呢?命中该有的,早晚是会有的,即使躲得过初一,也注定躲不过十五,该有的,躲不过去,不该有的,抢也抢不来。人从出世之时,要走怎样一条道路就已经说好了,所谓击败命运,不过是命运不与你一般见识,放你条生路罢了。
就像这样,既然分开时间短暂,互相且不担忧,又有什么可悲伤的呢。
何如人,一别之后难再见,江湖飘泊又必经风伤无数,不知天命相互不见就担忧万千。自然相怜相惜,难舍难弃。
坐在椅子上,竟突然有了种心灰意冷的感觉,思来想去,觉得人这一生,竟如此无所适从,一直贪生怕死,却不知自己活得生不如死,人拼死拼活无非为了三件事,一名一财一权。但真的得到的却古今少有几人,就算真的得到了梦寐的一切,比如曹操,却来了句:“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当一个我们觉得得到了我们想要一切的人还在同我们一样抱怨日子过得苦是,我们便不得不想,我们追求的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又想到了李商隐一句诗“如何四纪为天子,不及卢家有莫愁。”玄宗纵使拥有了无限的江山,翻云覆雨的权势,纵使他是天下子民心中之神,又能如何。不也是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留无法挽留。反倒寻常百姓家人,在今古岁月之长河中上演无数惊天动地爱恨纠葛的华章。钱权名利何用,就算得到了世间最好的一切,享受天地间精妙。但此情此感更对何人诉说,转眼看昨日,或许为自己曾为粗褐简衣满足而羞愧无比,但是当年那份携妻荷子的幸福满足今又何在。知道,钱没了可以再赚,名气没了可以再炒。但是,当世间万千寻觅才得到的爱,用尽心血培养的爱情一旦逝去,便穷碧落下黄泉也无处寻觅了。像曾经看过的,某人,当终于赚够自己已为足够的钱,得意的坐在兽皮大椅上,却突然发现自己一无所有,自己拼搏一生不就图“幸福”二字,但这时却发现,幸福就在身后,其实自己触手可及,可自己偏偏用尽全力的把幸福远远甩得无影无踪,。
他们毕竟是少数,说他们是成功者,是我们仰望的存在。但我们回首看我们自己时,我们中的大部分却发现其实自己连他们都不如,他们就算最后一无所有,起码还曾有过目标,倾尽一生的奋斗过,就像我曾经问过我妈,你为什么而活。他说,我为你而活,我这一辈子,不就是为了养个你么。我黯然无语。一个人,竟要为其他人的存在而活,多么可悲。我们几千年来,生生不息,种群的壮大,肉眼可见。但是,难道我们只是为了繁衍而存在?确实,当第一对父母有了孩子,他们便为孩子的成长倾尽毕生心血,把孩子作为他们的一切,孩子先是在无知中默默接受这一切,时光荏苒,孩子懂得事理后,又开始为了不伤父母的心而默默接受,直到孩子有了孩子,孩子又开始为孩子的孩子展开这一循环,如此往复。生生不息。却谁也没真正为自己活过。众生为刍狗,只是在岁月的车轮追逐中茫然的靠着本能前奔,茫然的疲惫后被岁月碾压的支离破碎然后不留一丝痕迹的离开这个世界。
谁的错?我们难道要追究这第一对父母的责任么?又是谁让他们这么做的?
我想到了几千年前。
“国王看着日渐稀少的子民,对宰相说,我们国家子民越来越少了,这样下去,我们恐怕没有足够的税收来维持我们的锦衣玉食了。
宰相是国家的智者,怎么没看出这个问题,不过一直在等国王来说罢了。其实他早就准备好了答案,宰相回答,自然是叫百姓繁衍生息了。
国王不悦,说,他们又不是傻子,都知道物质是一定的,家里人越多,越难维持优越的生活。
宰相一笑,你直接叫他们多生孩子,自然是触动了他们的利益,人为利死,鸟为食亡。你觉得人群中相对权利更大的是哪些人。
国王答道,自然是成年人,我国人口平均年龄不过三十左右,幼儿体小力薄,如何能跟成年人相比。
宰相笑道,那是自然,我们只需让成年人接受子孙繁衍的越多越好这一观念,一切就都水到渠成了。
国王说道,愿闻其翔。
宰相说道,我们不妨引入一个概念,我们称其为‘孝’,就是孩子,必须遵从于父母,就是‘父为子纲’。自然成年人的利益会得到增长,或许某些稍明事理的孩子会起身反抗,但那毕竟是少数,不足为虑。当成年人享受到有人可以为自己所控制的甜头时,自然是希望控制得越多越好,自然会努力生孩子,而且命令孩子生孩子,所以要将孩子不生孩子定义为‘不孝’,孩子要生孩子,先决条件就是先结婚,所以我们还要把不结婚定为一大‘不孝’。
国王笑逐颜开,稍后面色稍定,思忖道,虽然少部分孩子相对于成人不足为虑,但有矛盾恐怕就有冲突,我们国家已经在经不起人员的伤亡了。不如,我们也把这‘孝’归入——国王淫笑到——道德中,让违反这一切的人被舆论来压制。
宰相面色一滞,叹口气说,罢了,罢了
消息公布,成人喜逐颜开,少年即使有所异议,却也无可奈何
几千年后,人们都接受了这一规定,并引以为傲,自称‘礼仪之邦’,并将始作俑者,那个宰相称为‘圣人’”
其实总归理由肯定是这个理由,但是事确实用了无比夸张的手法。看了一下时间,确实不晚了,累了一天,该休息了,就写到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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