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正好，于虔澈换了个胳膊继续大睡，他的正课估计也就是与周公会梦吧。光线均匀，正适宜自拍，阿泛将于虔澈当做支点，架着胳膊摆着乱七八糟的姿势，拍得正欢。突然于虔澈一个激灵，兴奋地坐起身来，吓了他一跳。
“你这是干嘛，诈尸一样。”阿泛轻拍胸脯，好像安慰着自己的心脏。
于虔澈转了脸去，看向他，歪歪头问道:“你不是崇和街的吗？”
“初三以前都是在那住，怎么？”阿泛好奇地打量着这家伙:“你前几天怎么跑到那里去了？”
对方尴尬地挠挠鼻子，吞吞吐吐，脑袋里飞快地转动，企图寻找一个体面的借口:“见义勇为去了，追一个走狗，你就不要问我些了，我不屑讲那种好事……”
“切！”话还没说完，阿泛就翻个白眼，死活都不相信的样子，打断他的话 。
于虔澈果断地跳过这一个话题:“你们街道貌似有一个超靓的姑娘呐！也没听你提过，你那么爱讲传奇，给我补补呗！”
阿泛眼珠转了一圈，思来想去都一个劲儿摇头。
“就是那个长发飘飘，门前一颗树的那个。”
“长头发？门前树？澈哥，这点提示不够哇。”
于虔澈搜肠刮肚，又描述一番:“眼睛是灰色的，可漂亮，很羞涩，不敢看人。画的画也可奇怪，跟火星来
的一样。”
“'呀！不是吧？你说的是她？”在于虔澈挥舞手臂给他比划的时候，阿泛突然叫起来。“门口有一个歪树，穿着男孩的衣服？是否？”
“对对对，她是谁？”
刚刚还激动不已的阿泛，脸色瞬间黑了下来，他左右回头看看，压低声音道:“程莫。”
“沉默？”
“程咬金的程，莫言的莫。怎么了？是不是你前天路过，赶上她犯病了？”
“什么犯病了，她有病？你不要一副做贼的嘴脸，正大光明地给我说说她，你这样搞得她跟间谍似的。”于虔澈推开靠的极近的阿泛，鄙视地看着他。
阿泛不以为意，又凑近了，低声道:“你可千万别靠近她，我当年住在崇和的时候都是绕着她们家走。”
“喂！好夸张，她看起来不像坏小孩啊。”
“那可说不准，早知道当年她姐操着菜刀站门口骂人，你见过的，那棵树之所以歪就是她一刀砍的！不说她姐，她爸妈你知道是干嘛的吗？”
于虔澈迷茫:“你们街道的事儿，我怎么会知道他们做什么鬼。”
“在南街那个监狱里蹲着哩！”
“真的？”
“咦，她姐亲口说的。”
“犯了什么罪？”
“杀人！”阿泛白天里打了个冷颤，语调压低，神秘兮兮:“你别看她那样挺漂亮，其实她有神
经病……”
“阿泛！阿泛！”突然有人从外面敲玻璃，于虔澈背着身，根本没看到，所以被这声动吓了一跳，都快要以为是被那个叫程莫的女生吓到了。他扭头见阿泛的朋友友好地招手，已经下课了，竟然没有发现。
阿泛立刻起身，推开凳子，整理好衣着，说了句，我去领快递，就匆匆走开了。边走边抱怨，可算是寄过来了，一定要给差评。这边，独留于虔澈坐着，他连下课以后出班溜达的惯例都忘记了。
天气意外晴朗，怀着不逃课对不住这天气的心理，于虔澈卷了两张要做的数学复习卷子，心安理得地翻了墙，潇潇洒洒逃出校园。
反正在这里花两节课做他半个小时就能完成的两张卷子，简直是浪费时间。于虔澈当然是个好学生，只逃数学课，正是他们班主任的课。不是因为题难，而是他初中已经自学了微积分，数学偏偏是他的最爱。
去哪里呢？想想脸色跟饭菜糊了一样的老妈，他果断选择了跟回家的路相反的路。反正没人会问他中午吃了什么，身体可好。
悠悠达达到了市图书馆，长这么大来的次数屈指可数，让他实在惭愧。再加上天气良好，实在是符合的场景，于虔澈竟鬼迷心窍，进了平常不可能去的图书馆。
没有办理过借书卡，他只能找个采光极佳的地方，伏在
桌子上迅速计算练习题。在这儿写的如此流利，看来学习真的跟环境有莫大的关系。
这么想着，耳边竟传来几声男生的窃窃私语:“小莫，小莫，这本插图比较多，你要不要借着看？”
“吃饭的时间，吃饭的时间，吃饭的时间……”一个女孩无限循环着这五个字。
好神奇，于虔澈的好奇心挑逗出来，抬头看看，不远处正在挑选书籍的两个身影。
男生眉清目秀，头发柔软服帖，抓着双肩背包的手指又细又长。女孩长发及腰，怀中牢牢地抓着一本童话故事。这是……
于虔澈放下了笔，双眸仔细盯着这两个人。她分明就是前日遇见的那个叫程莫的姑娘呀。不过听阿泛的讲述怎么总感觉他说的程莫不像是眼前的女孩子？好神秘的一个“小莫”，仅仅因为她有不堪的家人，大家就不同她玩耍吗？那她旁边的又是哪个？
高个子男孩儿推着她的肩，往前走，一边跟她讲话:“我们现在就回去，吃饭时间要到了。”行至借读处，刷卡，将她抓着的书轻轻抽离胳膊，交给工作人员。而女生在那里一动不动，等着他做完一切。
于虔澈眼睛一亮，忽然发现那女生身着的校服正是他们学校的，宽宽松松，不分男女，罩在她身上像是一个大口袋。同校吗？这么神奇？一定要再找阿泛问问这事儿，他小
心思地琢磨着，那两个人已经步速均匀地离开图书馆了。
于虔澈慌了忙地蹿到借读登记处，假装看它附近摆好的新上市的图书。趁工作人员低头没有注意之际，于虔澈瞥了几眼，电脑上登记内容。按他的设想，可以看到那个女生的名字，好确定她是不是真的叫做程莫。只是很不巧，他看到的是那个男生的名字，他们共用同一张卡。
“展承熙。”于虔澈默念着这三个字，殊不知一段让他永生难以忘怀的故事正悄悄编织着。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