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七日飞燕便要去往中原了,那里没有一个人是她认识的。等她入了后廷,她不得不卷入争宠的斗争中,她只得孤军奋战。不,还有阿懿。但是阿懿还小,还懂得什么呢?这让飞燕感到烦恼。
阿懿这几日,似乎没有了往日的快乐,印在她脸上的,也,只有忧愁,她听说过后廷斗争的险恶,听说过那些进去的妃子是有多么的痛苦,他也怕她的长姐会像那些妃子一样,生不如死。
和亲的日子到了,飞燕和阿懿随着迎亲的队伍,不知不觉间,就到了紫蔷宫----这便是她们日后所居住的地方,里面还算宽敞,宫外附近也挺清净。按理来说,她们应该换成一位大唐人该换的装了。阿懿的服饰很是轻巧,飞燕的便显得华贵些,昭容是正二品的,离四妃仅有一步之遥,难免如此。
“长姐长姐!~这些衣服首饰好漂亮啊!”阿懿高兴地说,或许这些花花绿绿的新奇玩意儿才可以令她暂时忘记那些痛苦吧。
阿懿小心翼翼地把衣饰从宫女手上接过,至于飞燕,就由文清宫侍女来服侍她更衣。
“长姐!”阿懿大大方方地走出帘外,高兴地问道飞燕,“好看吗?”
飞燕也换好了,侍女们轻轻掀开帘子。她端庄地走了出来,阿懿简直看呆了。“哇!长姐,你好漂亮啊!”阿懿满是羡慕地说道。
“嗯,你也是啊。”飞燕微笑着,轻声说道。
阿懿挥挥手,看着刚才服侍飞燕更衣的宫女,说:“你,过来。”
宫女低着头,弯着腰,缓缓走上前来,端端正正地向着阿懿行了个礼,说道:“侍从大人,奴婢在。”
“叫什么名字?”阿懿坐下来,对着这位宫婢问道。
“奴婢迎春。”迎春对着阿懿行了礼,再轻声回答道。
“嗯……不错……人长得还行,刚见你服侍我长姐服侍的还算可以——长姐,如果让他来做你的贴身侍女,如何?”阿懿对着飞燕问道。
飞燕缓缓坐下,仔细端详了迎春,再回答道:“嗯,是挺好的。”
“迎春。”阿懿叫道。
“奴婢在。”
“你愿意吗?”阿懿对着她问道,与其他品阶高的侍从不同,阿懿显得十分懂得感受那些身份低微的下人的感受。
迎春满是高兴地回答道:“能做娘娘的贴身侍女,奴婢不胜欣喜!”
“对了,迎春,你知道……我的这些服饰是谁送来的吗?”阿懿不解地问道,她在宫中一人不识,又有谁会这样对她呢?
“禀大人,这些服饰奴婢也不大清楚……似是……昙现宫的人送来的……”迎春回答道。
“昙现宫?”
“昙现宫的主人乃是当今位列四妃的杨淑妃娘娘。”迎春解释道,“大人可是识得这位娘娘?”
“你见过她吗?”阿懿好奇地问道。
“奴婢身份卑贱,怎么可能会见过……”
“那昙现宫得那位什么什么杨……家世如何?”阿懿触犯忌讳了,迎春赶紧跪下磕头提醒道:“请注意宫规,莫要冒犯了才好……请大人恕罪……奴婢只是不想娘娘初入后廷便引起不必要的争执……”
“喂!迎春!你干什么!起来!”阿懿叫道,然后便把迎春扶了起来,然后再不服气地说道:“我才不怕呢!我的父王可是……”
“阿懿!”飞燕立马打住阿懿要说出来的话,之后再吩咐道那些侍女:“你们先下去吧。”
“是!”宫女们行礼应声道。
侍女们一个接着一个有秩序地离开了皇宫,待她们全部离开后,飞燕望了望门外再关好门。她走回阿懿身边并坐下来,双手搭着阿懿的小手,说:“阿懿,今时已不同往日。”飞燕轻声叹息道,“如今突厥奸臣当道,朝局混乱,你不是不知道……”
“长姐……”阿懿看着飞燕,“东突厥真的沦落至此吗?”
“现在的局势,大唐不攻打咱们突厥便已是万幸。我现在最怕的,不是大唐会发兵我们东突厥,而是父王……”飞燕说道。
阿懿一惊,立马松开飞燕的手,用着疑惑的眼神看着飞燕,说道:“你……你是说……
父王有可能会听信赵德言的谗言而反唐!”
“嘘!飞燕不是不知道隔墙有耳,所以就立马打住了阿懿的话。
“现在,既来之,则安之。在宫中,凡事都要忍气吞声,不可硬碰硬,不可大张旗鼓,遇事能躲则躲,知道吗?”
“长姐,你为何一下变得软弱了许多……”阿懿心里想道,却又不肯言之。
“在想什么呢?”飞燕问道。
“啊?我……没想什么。我知道了,长姐。”阿懿反应了过来,对着飞燕,应付道。
“知道便好。”飞燕说道。
昙现宫……
“青玄,服饰送到紫蔷宫了吗?”问的人便是当今昙现宫的主人杨淑妃,隋炀帝之女,与飞燕的生母为同父异母的姐妹,可惜飞燕的母亲一直都没有告诉她们,便与世长辞了。
“禀娘娘,已经送到了。”青玄答道。
“那就好,此女本宫刚才在城门外见过她……总觉得此女有当年单雄信的风范……”淑妃不禁回忆道,虽然久居深闺,她却也皆能熟知当年瓦岗好汉的种种作为与英雄之名。
“可是娘娘,为何不送去给欧阳昭容,好拉拢拉拢她,共同对付韦妃啊!您,又为何要赠与一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小侍从呢?”青玄不解地问道。
“尚衣局是由韦妃掌管的,刚才端衣饰的宫女出来时,本宫也上前去瞧了一瞧,果然别具一格,衣料挑选的也是上等的。”玉瑛分析道,“看来,从韦妃知道昭容要入宫之时,她便以有了拉拢她的打算——算了,她爱拉就拉去吧。”
“公主殿下为何自从嫁予陛下以后,就如此知足?”青玄疑问道。
“青玄!我已然不是什么公主了……”玉瑛听到青玄这句话,还是有些小小的激动,便打住了。她解释道:“陛下肯收留我,便是我今生莫大的荣幸,我哪敢奢求什么……”
“娘娘确定要如此忍气吞声地过完余生?”
“不然还能如何……只要我的恪儿与愔儿平平安安地长大,陛下的宠爱,淑妃的权利,这些虚伪的东西要与不要又有何区别?”玉瑛说道,“刚刚你问我为何要把衣饰送予一位小小的侍从,我现在可以回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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