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初池畔,淑妃牵着阿懿,来到一座亭台,那里有一把琵琶,十分干净,似是有人经常来擦拭的。亭外的装饰也蛮简单的,便只有那净初池,两棵杏树。亭内便只有一座茶几,一套茶具,和三个石凳子以及那把琵琶。
“大姐姐今日为何不带上青玄姐,反倒带上我呢?”阿懿问道。
“青玄日夜照顾我,我担心她累着,你至少还睡过。人易寻,可知音却难得。”玉瑛说道,她走到琵琶前,拿起它,顺手弹出流畅的声音。阿懿也随着她走入亭内,放下剑,坐在一张凳上,玉瑛开始弹奏了。曲中最初十分优美,到中,后之时满是凄凉。这分明便是她自己的经历,玉瑛不禁潸然泪下。
“大姐姐切莫伤心。”阿懿拿起帕子,把手伸向前,轻轻地拭着玉瑛的泪,说道。
“没事了,阿懿。这只是我来此亭需弹的曲子,一时动情罢了。”玉瑛抓住阿懿之手,轻轻放下,说道。
“嗯……你经常会来这里吗?”阿懿问道。
“哦,我不会经常来的……此地除我、青玄、你和陛下外,无人知晓此地。”玉瑛答道,“此地,曾记载着我和陛下最是幸福之时光。”
玉瑛点了点头。
素琴宫……一群奴才在打扫这里……
“快点打扫,都给我扫干净了,听到没!五日后充仪娘娘便要入宫了,如若到时娘娘不高兴,说哪里有灰尘没打扫干净,你们就是有十个头也不够砍的!”皇后的侍女琉璃吩咐下人,道。
“是……”众奴拖着声音道。
清宁宫……阴妃正绣着花,突然抬起头,看着悠兰,说道:“五日后是否有一女子入宫?”
“是。”悠兰说道,她是德妃(阴氏)的侍女,“听说……是关陇门阀的人。此女名唤郑楚儿,自幼习琴技,眉目清秀,堪称佳人。”
“关陇门阀?!”德妃吓得连手上的东西都掉了,她转过头去,说道,“又是关陇门阀……”她摇摇头。“长孙氏啊长孙氏……这后庭到底被你安插了多少人!!”
“那阴家的危险岂不又多了一重!?”悠兰说道。
“我便只是陛下当初对付杨广的一枚棋子罢了。阴家早就没了。”德妃叹息道,“或许是我们阴家啊……上辈子欠了他们关陇之人,这辈子就由我们来还吧……唉……生气又有何用?一切无需计较……本宫不该动怒。”说罢,她便有弓下腰,拿起绣品,继续绣……。
五日后……刚进去的楚儿来到立政殿拜见皇后与众妃。
“妾参见皇后娘娘,三位姐姐。”楚儿向她们跪下拜见,问安道。
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位眉目清秀,皮肤白皙,头戴白玉兰花钗配两朵绢花,身穿蔷薇齐胸襦裙,额上玉兰妆,可谓称佳人的郑充仪。连素日嚣张的贵妃,都会发出惊叹,她似乎眼睛都变得一眨不眨。
“你便是郑仁基之女?”韦妃恢复原态,心里不太爽地问道。
“正是妾身。”充仪(郑楚儿)答道。
“起来吧妹妹。”皇后抬手,道,“赐座,上茶。”
“谢娘娘。”充仪说道,便有规矩地走到皇后下面的椅旁,坐了下来。
“还蛮懂规矩……”燕贤妃道,“姐姐,此女还不错呀。”她向着皇后说道。
“郑仁基教女有方,好,好……”皇后曰也,“今日淑妃又没来么?”
“禀娘娘,贤灵宫的人一早来报,淑妃娘娘之病未愈,至今未离开病榻,恐是不能来了。”琉璃回答道。
“皇后姐姐啊,就别操心这么多了。”韦妃说道,“淑妃妹妹上次中毒那可不轻,说不定啊,这辈子都得卧在榻上喽……”她得瑟地瞟了皇后一眼,坐在下面的楚儿正纳闷儿呢,韦妃的阶级比皇后低,宠爱在从前是多,但如今还是过眼云烟,被李世民弃在一旁,又不能动摇她丝毫。还不是靠那股韦家的势力。
下午……李世民来到紫云阁附近的花园散步,却听到一阵悠扬的琴声从他耳边流淌过——这便是充仪在此抚琴。李世民随着曲子的声音,一路走到了石座旁,在此坐的就是充仪郑氏。
“你便是郑仁基之女郑氏?”李世民好奇地问道。
“正是妾身,妾身参见陛下。”充仪停止了抚琴,突然中止琴声的花园,一下子静了许多。她走到李世民面前,行礼道。
“平身吧。”李世民扶着充仪起身,说道。
“谢陛下。”充仪站了起来,抬头对李世民一笑。李世民被她那一笑迷到了,古人云:“莞尔一笑,嫣然无芳。”便是如此。充仪之笑,虽无玉瑛之妩媚动人,却也值称第二。
“琴技不错。”李世民称赞道,“你再弹首给予朕听吧。”说罢,充仪便又坐下,继续抚起琴……
不出众人所料,今晚充仪果然留宿甘露殿。几位妃子的态度也是截然不同。
先看看玉瑶宫的动静。一位宫女匆匆忙忙地跑入殿内,行礼说道:“娘……娘娘……今……今日由……”宫女说的吞吞吐吐的。
“郑楚儿是吧?”韦妃放下茶杯,镇静地说道。
“娘娘!娘娘息怒啊!”宫女们都慌张地跪下了。
“呵,我早就习惯了。你们都起来吧。”韦妃叫道,“先来了个燕贞香,再来个欧阳飞燕,再来个郑楚儿!一个一个的小狐媚子接着勾引陛下,若不是陛下视女人如衣服,又怎会被这些小狐媚子勾引?”
“娘娘……”宫女们叫道。
“这乾祥宫冷得……又有谁有兴致踏入此地?”韦妃伤心地说道。
婉吟宫,燕贤妃生气地砸着茶杯与花瓶……
“哼!郑充仪这个贱人!”燕贤妃吼道,“先前来了一个不自量力的欧阳氏,现在再来一个是干什么的!”
“娘娘……”燕贤妃身边的宫女秋叶嘴里好不容易吐出两个字。顶多是个醋坛子。德妃与皇后都以早早睡下,德妃向来与世无争。至于皇后,自己是关陇门阀的人,自己的兄长引荐的,又能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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