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笙箫迭起,远望去之间雍华吴王宫的深处却是一片歌舞升平之色,排叱筵宴之下,十七八岁的歌姬身着罗衣赤足站在长洲苑的台亭上轻蔓舞着。
宴中,主位之上阖闾正襟危坐少有珍馐已堆满了面前的短桌,众人依位份分列两排,无一例外眼神谨慎着阖闾的神色,仔细揣度。
“公主可还习惯?”
饮一杯清酒,扫视了一眼堂下众人,阖闾的眼神最终却又回到了右手边季子的位置,见她良久盯着面前的膳食,面露难色,便开口问道。
“谢大王厚爱,只是如此是在让季子惶恐。”
起身歉礼,对着阖闾微微函授,季子却显得有些局促,两旁的大臣见此状况也只心知肚明笑笑,便再无言语,只夫差一人面色铁青着,似有什么心事。
“嗳?此言差矣,我吴国与宋国素来交好,现下公主来访,自然是该按照上宾之礼,岂能怠慢了。”
眼神缓缓从阖闾的身上划过,眸子里却不易察觉的闪现一丝清寒,听着阖闾嬉笑之声,夫差手中的酒樽却不自觉的紧了又紧。
上宾?难不成上宾要坐在王妃的位置上吗?
心里一阵沉闷着,却不能发作,想着邸舍里还守着的以晴,便有生出一股子嫌恶,想不到自己的父王却如此心急,即便是宴会也竟暗暗授意着,即便不能立时勉强自己纳她为妃,也要借此昭告天下,当真是不顾及丝毫的父子情分。
“季子不胜酒力先行告退,还请大王见谅。”
正愤懑着,却听得身边一阵告退之声,抬头望去,却见季子抚了抚衣袖,上前施礼,看她眼里分明,夫差这才恍然,原来她是不愿为难了自己的。
伶仃的马车缓缓从宫门口驶了出来,车前掌着马灯的侍女不紧不慢的走着,夜已深比起长洲苑热闹繁华的气氛,倒是显得冷清了不少。
“等一等…”
忽闻一阵踏马之声,未来的及反应,那马车却已然停逗下来,原本斜靠在马车里休憩着的季子也一下子清醒了,对视了一眼坐在对面的秀儿,便又忙不迭的挑帘想着马车外张望了一眼,却见夫差勒马站在了队伍的前头。
“殿下?”
“今日月色甚好,你可愿陪我走走吗?”
别过季子的眼神尴尬咳了两声,夫差脸色却显得有些不自然,仿佛生怕泄露了什么心事,便只能侧脸僵硬着。
“殿下策马前来,可有事吗?”
随行的奴才们牵马掌灯,不紧不慢的跟在十米开外,天阶月色,微风轻抚,凉夏之夜,倒也有几分静谧之意。
缓缓向前踱着,沉思一番,蹙了蹙眉,随即又转身向着季子站定,看她清眸流光,夫差顿了顿终于开口清冷道。
“今日…多谢你。”
“就为这?辜负了大王的盛宴倒是可惜了呢。”
嘴角促促,眼神闪烁一丝亮光,温润的面容挂着些许笑意,月光倾注下,恍如天人。
“况且…”
顿了顿语气,季子眼神却倏的黯淡下来,低头藏住眼神里的失落又言。
“这都是我情愿的,殿下不必言谢…”
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夜色渐凉,一阵凉风袭过,季子倒是不免打了个寒颤。
“说句实话,你的品性是极好的。”
抬头望一眼苍穹夜色,夫差眼神里竟有些不忍,想她一心痴情,却要勉为其难的成全自己,倒也真是可怜。虽不倾心,可到底也是感动的。
“两处相逢,总敌不过一见倾心。不怨殿下,只是无缘罢了。”
撇下夫差,独自径直向前走了两步,心下落寞却是显而易见,倒是身后凝视着的夫差也愧对起来。
“若有来世…”
闻言抬头望去,却见季子转身,轻眸如许,宛若清潭。
哀怨眼神之中却盛满了希冀,掌心攥的那合欢锦帕汗涔涔的,可是还是没能忍住,顿一顿踯躅又言。
“若有来世,殿下情窦初开之时,只愿…能许我一个遇见…”
……
“姑娘,姑娘,殿下来了…”
忙慌慌的一路小跑进了内室,未等以晴开口,那丫头便一脸喜色的上前通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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