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见她反应如此异常,那人也不免担心,俯身揽住身子扶她坐下,眼神却看向了她手中的白绢。
“他去哪儿了,你告诉我他在哪儿!”死死攥着那伙计的衣襟,以晴的眼神里的急切异乎寻常,这副模样不止让那男子一惊,就连旁下里喝茶的客人也是纷纷侧目耳语。
“我求你告诉我天机老人到底在哪儿?”
一旁以晴还在急切求告,只要一想到那天机老人可能知道如何让自己回到现代的法门,以晴便越发的急切了。
“不,不晓得姑娘说些什么,只方才听那人说了一句‘临泗萧家’便匆匆离去了。”
“临泗萧家……”
如同发了狂一般,匆匆跟那伙计探问了萧家的所在,以晴便一言不发径直向着伙计所指匆匆欲去。
“你做什么?即便是要去也不急在这一时。”
“你不要拦我!”
垫步上前拉住以晴,却不想被她奋力甩开了手,却不小心碰到了肩膀上的伤口,倒是疼的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以晴见状虽觉的抱歉,可满腹的心酸泪压在心口,她竟一个道歉的字也说不出。
见她眼角含泪,那人心下却是一惊,欲上前安慰几句却不知该说些什么,眼神落在了以晴手腕的一抹血迹,那人眉头却蹙了蹙,叹息道。
“流匪猖狂,今日暂且找客栈住下,明日我送你去萧家。”
……
吴国邸舍之中,季子将一直凤穿牡丹的赤金步摇簪在发间,又将晕开的胭脂轻扑在脸颊,打量镜中之人的明眸清辉,不觉菡萏一笑。
身后秀儿捧了大红的嫁衣替她披上,见一缕碎发垂下又从置珠翠的匣子里取了金钗鬓好,理理嫁衣正襟上的两颗东珠,却还是忍不住问道。
“公主当真要如此吗?”
“你说若换了桃红的胭脂会不会好些?”
置若罔闻一般轻巧避过了秀儿的话,季子却只浅笑着打量面前的一应饰物,这是宋景公八百里加急送来嫁妆,为的就是让世人知道他宋景公的妹妹决不可受半点儿的委屈。
“公主…”
秀儿心里有几分气,愤愤跺了跺脚,却被季子笑着一句话堵住了口。
“你不替我高兴么?”
闷不做声的抬头看了一眼季子,见她脸色如常,秀儿也只能转身偷偷抹了一把眼泪,又从一旁的胭脂盒中取了新制的胭脂拿给季子。
“公主要的桃红的胭脂。”
浅笑着看秀儿,季子却微微叹了口气,接过她手中的胭脂盒随手撂在了桌上,却又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眉头都拧出了疙瘩,怎么瞧儿都不像高兴的样子。”
不说还好,季子这一开口道是惹得秀儿心酸,噗通一声跪倒季子身前,秀儿带着哭腔。
“公主,秀儿求您了,这门婚事不能答应啊!”
神色微微一怔,心疼着连忙扶起秀儿却忍不住责备。
“你这丫头是怎么回事儿,越来越不懂规矩了!”
“这几日二殿下待公主如何秀儿看的明白,莫说二殿下性子寡淡不懂体贴,便是他心里记挂着以晴姑娘便是少不了要公主受委屈,秀儿伺候公主多年,实在是舍不得!”
脸上哀怨多了几分,无奈多了几分,撇下秀儿转身向那窗扉走了几步,抬头望一眼漫天星斗,沉声缓缓开口。
“你回去早些休息吧,明日大婚,怕是有的忙!”
自知劝说无果,秀儿打理了桌上的一应首饰,便悄声退下了,季子听着身后轻浅的一下合门声,终于长叹了一口气。
夫差心里没有自己,她又岂会不知。
那日夫差乘马御风抱她飒沓而去之时,她便早已知晓:眼前的人不是她倾尽全力求,就能求得到的。
可是她又能如何,撇下生养她近二十载的宋国,舍弃待她如兄如父的司星子韦,甚至拿三尺白绫,生生逼得疼了她半世的王兄撤了赐婚的旨意。
这一博,她早已没了退路。
可是她不后悔,只因午夜梦回之时她每每忆起那人极浅淡的笑容,心却是甜的。
毕竟有些人,初见时便已误尽今生。
……
秋风冷夜,守着那灼灼的红烛,以晴却睡不安稳,辗转反侧的想的都是天机老人初见她时批下的八个字:“缘浅情深,徒惹孽缘。”
披一件深衣缓缓下楼,斗转廊前的秋风颇有些寒意倒让以晴禁不住寒颤,廊下一阵悉索脚步扰了她片刻的安宁,提起手中马灯打量一眼,却是拦她住下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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