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后……
七年后,越王允常驾崩,勾践即位,一时间群雄角逐烽烟再起,已在越地以北蛰伏良久的吴国又开始隐隐骚动。
朝堂之上,阖闾正襟危坐龙榻之上,一双如炬鹰眼凛冽扫过众卿,而后缓缓开口:“攻越一事,众卿有何见地?”
“大王圣明,我吴国现下兵强马壮正是开疆扩土的好时候。”伯嚭惯会见风使舵,见阖闾心中已有定夺,忙不迭应承。
“太宰所言极是,若此刻出兵越国势必能扬我国威。”自古群臣便长了一条舌头,在伯嚭的怂恿之下,一向巧言令色的群臣也少不了帮衬几分。
一时间朝堂之上尽是对阖闾的歌功颂德,站在大殿角落的孙武没有啃声,只眼神复杂盯着前头夫差凝重的脸,若有所思。
“孙武,你怎么看?”
他被阖闾问的有些意外,愣了愣神儿,清眸缓缓从夫差身上移开,沉目略想想又淡淡道:“甚好。”
“好,既然如此,那寡人便命你征讨越国。”
随后眼神又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夫差:“至于太子,也去历练一番吧。”
“儿臣草莽无能,还请父王收回成命。”
“你说什么?”
夫差这番应付实在是不上心,谁人不知当年他挥军楚地不过数月就连破了若耶赤瑾两座城池,现在说自己草莽,是在打阖闾的脸吗?
清眸冷冷扫过堂下跪落的夫差,听着堂下众臣悉索的议论,阖闾脸色有些挂不住。
半晌他忍下心口的怒气冷冷道:“如此,那就改日再议此事。”
深夜,阖闾朝政殿寝殿之外却是寂静如尘,有风掠过,殿中荧闪的宫灯微微颤颤映出些许斑驳的人影。
准备给阖闾送宵夜的小厮刚要进去,却因阖闾的一声震怒止住了脚步。
“混账,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肯攻打越国!”
殿中,阖闾将手中的一卷文书狠狠砸向夫差,脸上尽是怒色。
幽暗的灯光映照下,他鬓间染霜的白发明显了些,七年浮沉,他已经老了。
堂下夫差没有躲,收敛神色缓缓拾起地上的文书,又双手合十恭敬放回了书案之上,脸色清寒,只冷冷道一句:“儿臣告退,便又转身离开了殿中。”
身后阖闾狠狠怒喝:“那个妖女,早晚有一天我要杀了她!”
夫差的脚步逗了逗,却没有停留,深邃的眸子倏闪过一丝清寒,随即又很快隐没在漆黑的夜色中。
只在停逗一瞬间浮现一丝冷笑:父王,你太高估自己了。
这几年他对内安插眼线,对外招兵买马,其实力早已不仅仅是单纯意义上的太子,更有甚者言说朝中大半的臣子其实更听命于夫差。
这些年里他的党羽渐渐壮大,可是那深眸里盛着的寂静却已不复当年。
他鲜少发怒,更少笑,即便是天大的事情也经不起他的半点情嗔。就连梧桐园里的下人都说:从越国回来后,太子殿下像变了一个人。
也有不明就里的人私下议论:太子之所以变得面冷心冷,是为早逝的太子妃。
自然太子妃说的是季子,正如史书所载,堂堂的宋国公主嫁到吴国不过三年,便因一场大病香消玉殒。
关于她的死他觉得惋惜,可也仅仅是惋惜而已。
可怜她付尽半生年华,却也没能换取夫差三分的爱恋,至死他对她说的也不过是一句:我亏欠你……
脚下匆匆的出了宫,待夫差赶回梧桐园时已是拂晓。夫差飞身下马看着门口倚着廊柱瞌睡的奴才,脸色隐隐不悦,正与发作,小厮小路子的一句话却又让他无暇分心于此:“殿下,展朔将军在书房。”
推门而入之时,展朔正一袭黑衣垂手看着书房里的玉面屏风。
“参见殿下。”
夫差穿堂而过,径直来到书案前坐下,双眼如炬,极是期待的问道。“我交代你的事情如何?”
“末将无能,未曾找到殿下要找的人。”
展朔抬头偷偷打量了一眼书案前坐着的夫差,隐隐有些不安。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无功而返,难保夫差不会一时恼怒做出些什么。不过若要怨怼却也有些强人所难,毕竟当初他要自己前去越国寻找之时只给了他一个名字,叫穆以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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