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已经决定了。”
房中,埕天神色如常的将右手边的锦囊交到她手中,却又不易察觉的攥紧了另一支锦囊。
看样子仿佛倒是早已料到这般的结局。
他凝视她的眼,心中却陡然想起之前师傅的一番话,不仅又好奇:“真的不后悔吗?”
“埕天,你到底要做什么?”
虚掩着的门后,蒙桑还在,他听着房中埕天的声音有些忍不住了,骤然推门,来到两人中间,看看以晴手中的锦囊,又看回埕天:“她既然已作出决定,你就不该再动摇她。”
凝视着蒙桑颇坚毅的异常脸,埕天脸上却隐隐起了几分怒色。
如此四目相对好一阵儿,埕天却骤然没头没尾的笑了,他回首几乎是不带一点儿犹豫的将那还左手边的锦囊抛进尚在燃烧的炭盆之中。
不过一瞬,那锦囊便已燃做了灰烬。
“你……”
蒙桑怒气看着笑意如常的埕天,堵到喉咙的话却未能说出一句话。
埕天看出两人的情绪,又笑笑解释:“师傅交代过,姑娘不论选择哪一个,剩下的一个锦囊势必不能留存于世上。”
蒙桑领着以晴去客栈结了帐,正是月上中天的深夜时分,小二看着两人凝重的神色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客官,现在就要走吗?马车还没来的及装。”
“马车不要了。”蒙桑回头看一眼心事重重的以晴,问她:“真的没关系吗?”
以晴有些心不在焉,她怔怔抬头看了一眼蒙桑,却只是淡淡点了点头。
她在想方才埕天的话。
那个不能留存于世的锦囊之中,到底又有什么样的秘密。
“走吧。”
抬头看看蒙桑,似乎只是片刻,他便已经将那赶路的快马准备妥当了。
以晴知道,他是在担心夫差。
“你……后悔了?”他看向以晴,眉目中尽是犹豫。
这话,蒙桑本不愿问她。
一则怕伤人,二则怕伤己。
索性,她的回答没让他失望。
那一双清眸虽是犹豫了一阵,可却终还是定定的应他说:“没有。”
转眼间夫差已缠绵病榻月余,其间太子年幼尚不足以处理朝政,所有奏折议事便皆是交到了百官之首,相国伍子胥的身上。
一时间与伍相交往过盛的倒是门庭若市。
“大王,到底怎么样了?”
玥瑾宫中,晨光幽微的不易察觉,明黄烛光映照一室华美,卫姬双手合拢靠在椅子上,对面坐的是伍子胥。
“朝政殿的人嘴紧的很打听不出来什么,不过听医馆抓药的小太监说,这几日用了几位虎狼之药,只怕病的不轻。”
“那相国如何打算?”
伍子胥微滞抬头看她,思虑一番方才开口:“必是要竭尽臣子全力,只是若真无力回天,那也自当好好辅佐新君。”
卫姬听了他的话却一下子笑了:“相国这么说是给我听的吗?”
“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她没有回应伍子胥的话,只端起一侧的茶盏浅浅抿了一口,又柳眉微挑看向他:“相国不是筹谋许久了吗?”
望向伍子胥惊讶的表情,卫姬又缓缓开口:
“主少国疑,若将来太子友坐上了王位,相国岂不是能掌握更大的权力。”
伍子胥面对眼前这个极度危险的女人,警惕:“你想说什么?”
卫姬眸光里的柔美不见了,转而却是深不见底的阴寒,片刻后她看向他,用冷到骨髓的语气说:“我要做太后。”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伍子胥下意识看向门口,虽无人却仍是被惊出一身冷汗。
“相国放心,只要相国扶我坐上太后之位,日后卫国绝不与相国为难。”
……
以晴或多或少也算是半个埕天不甚熟识的朋友。
离开客栈之时,他去送了。
以晴很感激他送来锦囊救夫差的恩情,可对与烧了她回去的秘密一事,又忍不住多多少少有点怨他。
初夏之中,聒噪的蝉鸣从未消减过,埕天白衣依旧,分外沉静,只没人注意到,那眸子里最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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