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蚺,”史蒂夫的眼中射出一道寒光,“给我们讲讲你的过去吧,或是……你到底向着谁。”
那一刻我突然真正意识到人心的险恶。我以为自己够老道了,没想到这些人一个个比我还狠。即便是为了他们上刀山下火海,挡着他们活命了依旧会反身一脚踹自己。这他妈与白鸽的作风有差别吗?
暴脾气又上来了,理不清就说,说不通就骂,骂不通就嚎:“你们说得对,说的太对了。中国有成语叫什么,沆瀣一气臭味相投他妈的懂不懂啊你们这一群死老外!口口声声说不知道我的过去?他妈的,难道你们对这里所有人都知根知底吗?只因为我是新兵,只因为那他妈该死的意外,你们就打算出卖我?可笑。”我把安全带弹开,蹭得站起来,扯掉头盔,指着额头上那道巨型的疤,“不想看到我的脸?是这个东西恶心到你们了吗?你们不是想知道我的过去吗,要不要我跟你们说说这道疤的来历啊!这道疤就是你们这群好死不死的男人干的!”
“森蚺你这是疯了吗?坐下!”朱莉骂道,“我他妈叫你坐下!”
“你无权命令我,你不是我的长官。”我恶狠狠地说,接着又指着史蒂夫,“还有你,你也不是我的队长。至少在我看来,你不配。”
根本没人想和我对骂。我吁吁喘了会气,尴尬地站着。我知道,我就知道,他们之中从没有一个人真正地把我当一回事。也许我刚刚的申辩在他们听来不过是一只疯狗的狂吠罢了。我悻悻地走到一个角落,坐得离他们远远的。我看着担架上那副流血不止身躯,那个我所谓的救命恩人,就这样被我丢在一边。我抓着头盔, 它反射出了我的容貌,瘦削,枯黄,像一具死尸,连同我的灵魂一样,变得麻木而朽烂。我带上头盔,把头压得低低,在心中默念,田中,别怪我。谁叫老头不开眼,让你给了我一个铁做的心。
朱莉早就联系了基地的医护人员。飞机落地,舱门打开,成批的机械人在前控制住我们,医护人员紧随其后,将田中抬走。
某人的衣角正好沾到了他血,很快,血在白布上慢慢晕开。
他死了吧?
若他仍活着,神智健全那到好,顶多去上头那嚼嚼舌根。若他没挺过来,那我就下辈子再报答他的恩情。
可他若是从此成了一个废人,半死不活的,那样最麻烦了。我是不是还得意思意思,送他一程。
士兵将我们一个个从飞机上押下来,带到审讯室。
黑将军背对六边形标志站着,脸色自然,声音平静:“作为一名士兵,最重要的是什么?”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无人回答。
“史蒂夫,”将军走近他,“你回答我。”他身上痞气越来越重,颇有几分黑老大的样子。
史蒂夫声音洪亮地回答:“服从命令,将军。”
黑老大抖了下鼻子,接着又走到朱莉身边,得到的也是一样的答案。
我摩挲着手中的头盔。看样子下一个是我。问题的正确答案倒是毋庸置疑。只是若我不想受罚,得在他靠足够近时马上出手,他的半张脸也肯定废了。朱莉的六翼还在停机坪上。若是我这样冲出去也不是没有胜算。最好劫持个人物,黑老大是个很不错的人选。现在我比他高,力气也足,要制服他完全不是问题。只要……
“你呢?森蚺?”不知不觉他已经走近了我。
我这人什么都不缺,就缺胆。
我深吸一口气,闭眼,小声回答:“服从命令。”
“原来你知道,我以为你又忘了。”他在我耳边轻声说完,后退一步,开始有模有样地训斥起来,“既然都知道要服从命令,为何还会做出如此出格之事!这里是正儿八经的军队!不是小打小闹的童子军!我会纠察一切。是谁提出此事的?”
“是我。”史蒂夫马上回答,“是我鲁莽,我的错,将军。”
黑老大上上下下打量了身负重伤的史蒂夫,说:“被揍得不轻。谁开的飞机?”
“我,将军。”朱莉举手。
“战鹰也是你开的?”
“是我将军。”史蒂夫再次接话。
“哼,看来你惹得事还不少。不过,前面那些事我都可以理解,但最后一个问题必须老实交代,不准有一丝一毫地造假。”黑老大板着脸,一字一顿地说,“田中,是如何受伤的?”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