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完全接受了失去痛觉的事实,更惊叹于林小仙用劲之巧妙,明明并没有感受到多大冲击,胸口却被打成这个样子,不愧是猎人。
林小仙微微一笑,替他将骨头接好。
被幽禁在地下的那段日子,她跟着狱友学会了不少专业的医疗技术,再也不是那个连针线都不甚会用的野孩子了。
“很好,再来打过。”吴凌烟从手术台上跃下,挥拳就向林小仙打去,理所当然,被轻松避过。
“还打?”她只守不攻,甚至未离椅座。
“对,我就不信今天碰不到你一下!”拳头如狂风暴雨般落下,还配合着镰肢飘忽莫测的勾抓,端的是变幻无方,林小仙暗暗点头,凝神应对,“只要你把我从椅子上逼起身,就算合格,如何?”
“没问题!”
反正一时无事,林小仙也还没玩够陈熵的身体,索性就陪他多练一会,于己于人,都有好处。她甚至希望吴凌烟能在这身体上多留下几道伤痕,越重越好,最好是永远无法痊愈的那种,一旦她离开陈熵躯体,所有的疼痛就会在一瞬间全部爆发,让身体的主人生不如死。
但是看眼下情形,离那一天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讲道理吴凌烟做得已经很好了,只是他的训练对象实在太强,就如一个初入围棋界的新手跟阿尔法狗过招,纵偶有妙着,也难入对方法眼。
是不是应该故意放弃躲闪,被他打上几下?
不幸的是,做不到。
像林小仙这种级别的猎人,对外来威胁已经养成了一套专属的防御机制,遭到攻击时身体会本能地做出反射,就算有意识地想要放水,也很难完全做到“任人宰割”,尤其是刚刚获得了一具可以任意活动的**,久违的兴奋感驱使神经系统躁动不已,连睡梦中都会乱踢乱动,更遑论清醒之时。
所以能指望的只有吴凌烟了。
要加油啊,她在心里说道,既已身负吾血,就猎杀吧,持续不断地猎杀吧。
魔血若不用于猎杀,未免也太浪费了。
毕竟那可是禁忌的、连神都感到恐惧的魔血啊。
嘿嘿嘿嘿……
乌璐终于还是走了。
林小仙信守承诺,为她解开了项圈,她却仍在此逗留了一夜,待黎明初升时,才斩开通道,偃旗息鼓而去。
看到通道那边飘荡的神社,林宁竟有股跟着她进去的冲动,只是冲动总归是冲动,乌璐摆了摆手,就将之浇灭。
“不必伤怀。”她回望着林宁,猩红的宛若新生的朝阳,黑猫趴在她的头上不吵不闹,“我们定然还会再见面的。”
“为什么?”林宁心头酸楚,眼泪竟夺眶而出。
“因为啊……”乌璐眨了眨眼睛,嘴角轻扬:“你真像我妹妹。”说罢纵身跳入通道,留给林宁的,是一抹展翅欲飞的倩影。
如深红蝴蝶般的倩影。
胧剑斩得断梦与现实,却斩不断虚幻的情意。
这,大概也是这把魔剑唯一的弱点吧。
神社暗处,一个诡异似烂泥的不祥身影渐渐成形,窥伺着从冷原归来的女孩,两只眼睛深深眯起,就像两道倒挂在夜幕中的月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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