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 岁月成空泛,孽缘难断（1 / 1）

章四岁月成空泛，孽缘难断

臭道人肮脏的面庞上流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之色，不禁没有回答陈风的疑问，反而反问道：”那么，你又想要知道些什么呢？是关于海难，还是关于这忘仙岛，或者说，你想要见到——她？“

陈风听到臭道人谈起”她“之时，心中蓦然间一阵难以抑制住的惊讶与彷徨！

是什么令他如此的惊讶，是什么令他如此的沉迷？是什么？

他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在一分分地僵硬，不知表情，不知悲喜，有的仅仅是那一片冰冷，那一片麻木！

臭道人漆黑的眼眸中在此刻透露出了犀利的锋芒，他看着站在窗边的青衫少年，宛如一柄利剑一样，那眼神直射在陈风的心底，令他的心湖，早已经掀起了一股又一股的惊涛骇浪。

他的心湖在翻涌，久久不平静。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陈风深吸一口气，并未追问些什么，而是转身回到了火堆旁，自言自语道：”道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反正只觉得，你似乎什么都知道，你只懂这一切，知道我，更知道她。“

”没有错，我是知道这里的一切，知道这一切的因因果果、是是非非。还知道——她。“臭道人直言不讳地说道。

”那么道长，你能否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陈风停止了往火堆中继续添加树枝，扭头看着背靠在门框上的臭道人。

臭道人此时走回到了火堆旁，坐在了陈风的身旁，目光注视着那跳动不息的火焰，沉思了一会儿，道：”你真的想要知道这一切？“

”是的，请道长告诉我。“陈风平静地看着身旁中年道士。

”好，我会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的。“

他深吸一口气，久久地从口中呼出这一口浊气，似乎想要将心中压抑的情感全部呼出一般。如此深呼吸之后，臭道人开始慢慢地开口了：”其实，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我，本为一个人。“

什么！？

这一句话从臭道人口中说出之后，登时宛如一个惊天霹雳，响彻在了陈风的心间！

陈风难以相信，他实在是难以相信！

”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陈风摇头使劲地说道。

臭道人似是早已经知道他会有如此反应，脸上泛着古井不波的平静神色，依旧是饱含着沧桑难解的语调诉说着：“你叫陈风是吧，其实你此刻心中所想，我俱是知晓。对于你的反应，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你且听我把事情的原委说完。”

陈风深吸一口气，毅然地点了点头，使劲地开口从嘴里面吐出了两个字：“继续！”

臭道人伸手接下了腰间的酒葫芦，习惯性地掀开了瓶塞往口中灌了几口酒，之后开口道：“此事之原委，还得从这里讲起。你知道此地为何地吗？这一座位于茫茫东海之中的海外孤岛，其实不是一般之岛屿，它有名有姓，叫做’忘仙岛‘，不是寻常的岛屿，为一座灵岛。”

“所谓的‘灵岛’，便是岛屿浑然天成，岛中蕴含着浓郁的天地灵气，可孕育出诸多奇珍异果的宝岛。因为忘仙岛为浑然天成的灵岛，所以在很久之前，便被游走四方的修炼之士发现。那一位修炼之士发现这忘仙岛之后，如获至宝，便留在了岛上，以此为根基，创立的当时的修炼宗门，名唤’莲仙剑派‘，而创立这莲仙剑派的祖师，为女子，道号莲仙真祖，享年三百一十五岁。”

“自此之后，这一座忘仙岛上，便不再是孤岛了，岛上的莲仙剑派经过千年之久，繁衍发展，也令岛上仙境盎然，处处花香鸟语，落得个与天上仙境，传说中的’蓬莱仙岛‘之流的东海三仙岛一样的景象。那时的仙岛，并非如今模样，此刻你我所在之地，这些气势雄伟辉煌的殿宇，都是当时莲仙剑派的弟子休息修炼之所。”

“既然这为仙岛，为何如今会变成如此模样？”陈风问。

臭道人苦笑了一声，往嘴里面灌了一口酒，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胸膛，又指了指陈风的心口，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天意所致，都是我，或者说你造成的。当时的忘仙岛，莲仙剑派宗门兴盛，不过莲仙剑派因为创派师祖莲仙真祖为女儿身，故而莲仙剑派也从此定下了门中历代只收女子为弟子的规矩。忘仙岛位于东海茫茫之中，如何去寻得那些女子？这些年轻的女子从何而来？莲仙剑派每一代掌门皆是每隔十多年，便会前往神州中原地带，寻找那些无父无母，灵根天资聪慧的女孩儿带回忘仙岛作为宗门延续传承的香火。”

“这种习俗持续了整整两千年，知道你我的出现，才发生了改变。那时，正巧有一个遭遇海难的如同你一样的打杂少年大难不死，流落在了忘仙岛的岛屿外围海滩上，被岛上的莲仙剑派弟子所救。那少年名叫江流云，自幼孤苦无依，不过心思聪慧，能言善辩，见到当时的莲仙剑派掌门雨晴婆婆后，苦苦恳求她将其留在岛上，雨晴本就是生着一副慈柔心肠，又加上那江流云能言善辩，讲得绘声绘色，苦苦哀求之下自然是动了怜悯之心，由此将这少年留在了岛上，破例收下了他为莲仙剑派弟子。”

“然而，谁也不知道，江流云的出现，竟然会令忘仙岛遭遇史无前例的灾难。江流云当时年纪十一二岁，留在岛上遁入修炼门之后，不知不觉之间就这样过去了三四年光景，而在这三四年中，他与莲仙剑派内的年轻女弟子们嬉戏玩闹，正所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样耳鬓厮磨下来，少年少女心智逐渐成长，情窦初开之下，便是这一场纠缠了千年之久的孽缘开始了。”

“在当时莲仙剑派之中，与江流云最为要好，平日里也最为亲密的，是一位名叫‘水月’的小师姐，也正是这一位名叫‘水月’的小师姐，令这一位莲仙剑派历代弟子之中唯一的一位男弟子心旌摇曳，暗生情愫，并且最终害的拥有三千年悠久历史的海外修仙宗门莲仙剑派灭亡。”

陈风听到此处，又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与我，与道长你又有什么关系？”

臭道人无奈摇了摇头，道：“甚么关系？关系大着呢！你可曾知道这江流云与我们二人有何关系？老夫告诉你，这一场孽缘的开始，便是从江流云与水月小师姐的恋情开始的。至于你我，以及那一位早已死去千年之久的小师弟江流云，三人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你准备好听你自己的来历了么？”臭道人双眼直视着陈风，看得他心里一阵紧张不安。

他点了点头，道：“道长，你说罢。我听着。”

“那好。”臭道人点了点头，将目光落在了面前跳跃燃烧发出啪啪啪之声的火堆上，幽幽地道：“其实，那江流云便是你我二人的前世。”

“前世？”陈风心底疑惑地看着他。

臭道人浑不在意陈风目光看着他，解释道：“在这世上，在这世上，是真的有前世今生之说的。你可曾知道，曾几何时，在每一个日日夜夜之中，我，也与你一样，在梦中反反复复出现那几个宛如仙境一样的场景，还有那个如梦似幻的红装女子。你可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么？你可曾想过，你我的梦境中为何会出现忘仙岛往日的景象，还有那一个红装女子的身影？这些，都是孽缘啊。孽缘啊！”

讲到这里，臭道人眼中不自觉地留下了泪水，然后接下去诉说道：“人生宛如黄粱一梦，梦醒了一切便不存在了。这往日的恩恩怨怨，情情爱爱，为何会同时牵连三个，甚至是四个，整个莲仙剑派的人？这些，你江流云可曾想过？难道只是为了所谓的‘情爱’，当真可以将他人性命置之不顾？”

面对臭道人的问话，陈风的心中，迷茫了。

他是在对他说么？

若是询问他，那为何会叫他“江流云”？

陈风心中更加迷惑，问：“道长，你……说我是……是……”

臭道人凝视着他年轻的面容，点头道：“不错，你就是——他，你就是江流云的转世。他是你的前世，你是他的今生。这，便是你与他至关重要的联系，而对于我来说，我只不过是你与他之间那最大的障碍，或者说心魔而已。”

“心魔？道长您的意思，为何我会听不懂？道长您……可否再讲清楚明白一点？”陈风道。

臭道人点了点头，道：“好，那我细细讲给你听。你要知道，这天地之间，无论是花、草、树木，亦或是飞禽走兽，人与鱼虫，都是万物之属。然你知道这天地万物从何而来？自上古巨神盘古开天辟地以来，才有了这个天地，这世间万物。万物相生相克，皆会消亡毁灭，然后在诞生出新生命，这便是天地循环，亘古不变。或许是你脚旁的一株草，或许是你头顶飞过的一只飞鸟，无论是什么，都有着他自己的前世今生，因果轮回。这些，都是在天地之属中存在的，只是寻常的人并未发现或者响起罢了。不知是你有前世今生，其他的花花草草，也同样如此。而作为你我，我们的前世今生，却是与寻常之人大不相同。”

“正如我之前所言，你，我，江流云三人之间的关系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如此相容彼此，才会导致这一段孽缘的产生。关于这段千年孽缘，在此我也不想多言，日后随着你记忆恢复，你自会明白你，或者说江流云与水月之间，究竟发生了何事，忘仙岛为何会变成如今的模样，莲仙剑派为何会陨灭，这些都会随着你的记忆的复苏而明白，你我如今要做的事只有一件，那便是——斩断这一场孽缘。”

“孽缘难，由心生，梦魔现，天涯断。桃林一遇千载恨，此梦悠悠具是空。”臭道人口中忽然念起了这几句禅语来。

念完这令陈风听来莫名其妙的禅语之后，臭道人理了理脑中繁杂的思绪，然后继续讲道：“如今你心中想必对于老夫所言怀疑，关于你我，还有那江流云三人之间的关系具体如何，接下来且听老夫好好为你道来。话说那江流云与水月之间产生了恋情之后，最终导致了整个忘仙岛莲仙剑派的覆灭，以及这一段纠缠到如今约莫一千年的恋情，这些都是因为江流云而引起。你可知道后来，那江流云的结局如何？忘仙岛，莲仙剑派覆灭之后，江流云也独自离开了那里，之后生死不知所踪。等到了百年之后，他便孤独而去了，死在了一个偏僻无人知晓的草屋中，结束了他短暂一声。他以为他这一死便可以结束这一切，但殊不知这一切根本没有结束。当初莲仙剑派的覆灭，就是他一手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