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宋哈哈大笑,挥舞着手中的宝剑说到:“那你可比我差多了,我光是这柄长剑,都已经斩杀了快近百名金狗,老子手底下,至少也已经有上千条金狗的性命了!”
听到他们两人临死前竟然还有心情在那里调笑,周围的金军也是一阵恼怒,不知是谁领头发出了一声怒吼,随后数百名金军一拥而上,如林的枪阵顿时刺向两人身上,那记远本就已经力有不支,在这疾风暴雨般的枪阵之下,终于饮恨。
而林宋,就在数杆长枪同样即将刺穿他的身体前一刻,他的身上突然发出一阵微弱的光芒,这光芒起初并不显眼,但很快便勃然爆发,几乎变成了一道小型的风暴,那风暴内部电闪雷鸣,很是惊人,而林宋的身体,则完全被这道风暴裹挟在了正中间。
“怎么回事?”周围的金兵一阵惶恐,急急忙忙退开几大步,场中的林宋也变成了独自一人,站在这风暴的中央茫然无措。
可就在林宋自己也没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那风暴中央突然放射出一道刺眼的光芒,这光芒是如此猛烈,以至于那些还在呆呆看着风暴的金兵突然就被刺激到双眼,一个个发出痛苦的惨叫声,急忙丢掉手里的刀枪,死死的护住了自己的眼睛。
与此同时,那光亮一闪即逝,随着它一起消失的,还有原本已经被围在当中只剩下死路一条的林宋!
光芒过后,有些金军士兵勉强睁开了眼睛,他们看着场中的一片狼藉,还有突然消失不见的林宋,顿时全都傻了,有人呆呆的问到:“人呢,怎么没了?”
其他人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拼命的揉着自己的眼睛,似乎想要看看是不是自己的视力出现了问题,但所有人都是同样疑惑的表情让他们明白,他们没有产生幻觉,林宋,是真的不见了。
金军士兵们的疑惑没有持续太久,就在背嵬军被全数围剿殆尽之后,萧石又一次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只见他满脸铁青,一只握着腰间长剑的手犹在颤抖不停,从军数十年来,今天这一战,真是他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十五万大军,居然被区区八百骑兵攻破了中军营帐,他这个三军统帅,还不得不仓惶避战。
看着周围那些士兵投过来的目光,萧石似乎觉得每个人都在嘲笑他,一想到对方那惊世骇俗的一枪,他就忍不住浑身轻微的颤抖,颤抖过后,又是一阵恼怒涌上心头。
“传我命令,攻城!”
全军大惊,其中一个将领急忙凑到他耳边说到:“大帅,不可,种鄂率领的宋军大军,可就在我们身后啊!”
萧石一鞭子抽到他脸上,愤怒的嘶喊到:“少废话,我是三军统帅,我叫你们攻城就攻城,再有出言阻拦者,杀无赦!”
众将领无奈,只得立刻回到阵中,开始布置起攻城的事宜来。
而金军一攻城,宋军顿时就傻眼了。
之前那些绕着城墙逃跑的百姓,犹如羔羊一样,被驱散在了旷野之中,十五万金军大军压境,迅速将兴元府给围了起来。
此时的韩都统,正在为那些逃跑的百姓忧心,突然听闻有人来报,说是金军开始准备攻城,他顿时大惊,急忙朝城外张望,只见金军正拉开架势,缓缓散开,十几万大军,散落在这并不宽阔的旷野之中,立刻就给人以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受。
韩都统不敢怠慢,急忙召来众位将领,朝他们问计。
其中一个种家军将领说到:“都统莫慌,我看金军攻城,必不能持久。种帅率领的大军就在金人背后,若是他们敢在兴元府城下耽搁时日,就会被我们前后包夹,到时候金军必定大败,我想金军的主帅没可能那么蠢的。”
另一个将领也补充到:“狄中将说得对,种帅率领的大军,距离此地最多不过两日路程,只要我们能坚守两日,那金军必然退去,否则的话,他们恐怕就永远也过不了江北了。”
听他们这么说,韩都统才总算松了一口气,金军虽然势大,但毕竟宋军的援军就在不远处,他们不可能旷日持久的包围兴元府,区区两日,以兴元府数万守军,坚持下来应该不成问题。
然而就在众位将领以为一切都万事无忧之时,一名传令的小兵突然踉踉跄跄的跑了过来,一见韩都统就跪倒在地哭诉到:“不好了,韩都统,金军攻进城来了!”
“什么?”韩都统顿时觉得犹如撞到了一个晴天霹雳,刚才还在说金军没那么容易攻进城,怎么他们这么快就打进来了?
“怎么回事?快说清楚!”这时站在韩都统身旁的一个将领也急了,一把揪住那传令兵的衣领,厉声朝他喝问到。
那传令兵一脸苦色,愤懑的说到:“是胡辖制,他听说金人要攻城,连忙收拾了细软,命人打开南门,想要逃跑,但正好撞见一队金人骑兵从南门经过,那队金人骑兵趁势掩杀,胡辖制死在乱军之中,南门,南门也丢了!”
“完了!”韩都统一个趔趄,摔靠在城墙垛子上。
他之所以有信心敢跟金军叫板,就是仰仗着兴元府城高水深,可如今金军却不费吹灰之力的拿下一座南门,十五万金军一拥而入,区区三万守军又怎么能与对方对抗?
韩都统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仿佛长了翅膀,从自己的身体里轻飘飘的飞了出去,他凝聚起身体中最后一份力气,愤怒的仰天高呼到:“太监误国,太监误国啊!”
而他身旁的一众将领,此时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其中一人拉着韩都统的衣袖,对他说到:“都统大人,别管那么多了,还是趁此刻金人没有完成包围,咱们赶快突围吧!”
“突围?突到哪里去?”事到临头,韩都统的神色突然一片沉静,这沉静中带着一种深深的绝望,他的眼眸,也变成了死一般的灰色。
那将领不死心,继续说到:“我们往宣化府的方向突围,种帅率领的大军,就在那里,金军定不敢追过来。”
“不用了。”韩都统摆摆手,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对那几个将领说到:“要走,你们走吧,我要与这数万兴元府的百姓,同生共死。”
周围的将领顿时肃然起敬,但是起敬之后,他们还是默默的转过身,招呼自己的部下朝着城门口的方向跑了过去。
看着城下慌乱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的军民,又看看远处已经渐渐燃起的熊熊大火,耳边传来的全是凄凄切切的哭喊声,韩都统的心底一片冰凉。
抬头望了望炽烈的天空,他的心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对着那明晃晃的太阳,他自言自语的问到:“苍天啊,我大宋,难道真的就要这样亡了吗?”
太阳并没有给予他任何回答,这太阳从来没有任何感情,也不会因为人世间的任何事情而有所改变。
韩都统一声惨笑,忽然回头看了看那已经烧得半座城池都变成一片红色的烈焰,用尽自己全身最后的力气高声叫道:“皇上,微臣为国尽忠了!”
残阳如血,十丈高的兴元府城墙上,一条人影猛地一头栽下……
宋高宗一十八年,兴元府陷落,举国震动,至此在金军入侵的短短两个月中,利州东路共有六府十三县被攻破,金军掳走金银数以百万计,更俘获了大宋百姓二十余万人,这些人都被金人带到了江北,从此成为金人的奴隶,在异乡凄苦的渡过了余生。
宋高宗大怒,对于此次战役中失职的将士给予了严厉的惩罚,兵部尚书李乔木告老归乡,利州宣抚使王利可被押回临安,弃市于菜市口,已故的兴元府辖制胡唯静,被贬为庶民,抄家灭族,其余获罪官员,一概重处。
只是在这场风暴当中,谁也没有注意到,大宋的最后一支岳家军,就这样被淹没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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