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袤垠城只有二百多里的流炎山终年酷热难耐,即便入冬后也难得一丝清凉,偏这青州一隅,四季如春,绿意盎然,实乃福地。
青州之中有一处隐秘之地,常年阴风阵阵,焦黑的地面央立着一座黑塔,鬼火幽浮,时隐时现。高耸入云的黑塔之下,种着几排桃树,桃树属阳,用以隔绝鬼气,妖魔勿近。
一个少年环抱着一柄长剑,惬意的靠着一棵大桃树打着盹。这少年名叫白雨童,是流炎山游僧海大师的徒弟,今夜被派来看守伏妖塔,少年难得独自守塔,满心欢喜的应了海和尚,独自守着。
子夜时分,蝉鸣渐止。
漂浮的鬼火中,一个身影连闪了几下,出现在远处的一棵桃树之上。那身影诡异的融进了一棵桃树之中,不一会的功夫,在白雨童靠着的那棵树上浮出了一张人脸。那人脸煞白,没有一丝血色,乌黑的眸子中看不出一丝生气,额间诡异的一道淡淡的红色此刻正忽闪着莹莹的光芒。
几个呼吸过后,那浮出的脸越发清晰,渐渐的整个人仿佛从这桃树之中脱胎而出,不一会整个上半身便已活动自如。那身影看了一眼熟睡的白雨童,抬起的手刚要挥下,又迟疑了片刻,最后化掌为指轻轻点了一下白雨童的额间,一道银光闪过,白雨童一个侧身躲了过去,一下跳下了大树喝道:“谁?”
那身影并不言语,双手一挥,几朵桃花悄无声息的落入了泥中,白雨童手持长剑向那人脸刺去,还未到跟前,那落入泥中的花瓣纷纷爆裂,把白雨童震飞了老远。
只见那身影从树中分离了出来,几步便跃到了白雨童身前,手一挥白雨童的身下竟啪的一声钻出一根藤条,三缠两绕的给白雨童困了个结实,那身影面无表情的转身一跃,几下跃进了高塔。
黑塔之中顿时魔声阵阵,不绝于耳。
白雨童越是挣扎那藤条勒的越紧,白雨童挣扎了几下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那身影嗖的一声从塔尖跃出,眼看就要摔个粉身碎骨,一条树藤啪的一下破除而出,疾速向上,卷住了将要落地的他。那身影随着树藤,跃到了桃林之外,手中多了一把精致的匕首,看了一眼便揣进了怀里,下一秒又融入了身边的一棵大树,不知去向。
青州伏魔寺,正在打坐的海和尚一捻掐断了手中的念珠,海和尚掐指一算,长叹一声,疾步奔向伏妖塔中。
海和尚赶到之时,那塔尖已经塌陷了大半,白雨童昏死在地上。
试了试白雨童的呼吸,叹息一声。回望那伏妖塔中,妖气弥漫,黑烟滚滚,即便是子夜时分也看得分明,海和尚抄起袈裟,手掐法决,单手一扬,那袈裟变作股股红线将伏妖塔上下围了个结实。
随着海和尚的声声咒语,那伏妖塔坍塌之势略为缓解,怎料原本漆黑的地面上凭空生了个大洞,无数妖魔仿佛找到了出口,黑烟一缩,海和尚定睛一看,大叫不好,抓了白雨童就走,几步闪出了桃树林。
那黑烟呼啸着从地面的破洞倾泻而出,一会儿的功夫,那伏妖黑塔上的瓦片便层层掉落,轰的一声整个塔尖塌陷了下去。化作红线的袈裟嘣的一声四分五裂,散落一地。
那黑烟绕着黑塔盘旋了几周,带着鬼哭狼嚎的笑声冲向那片桃树林,不出片刻,整片的桃树便枯萎而死,一时间青州的植物全部枯萎。
直到日出时分,整个青州消失在了流炎山中,再也瞧不出原来的世外桃源,四处流火,流炎山的温度更高了。
几日后,袤垠城中,封家大堂。
一个脸色煞白,乌眸皓齿的年轻人喝了几口茶,淡淡的问了声:“封城主,不知我教圣女颜汐儿可还好?”
封老夫人冷哼一声,怒目圆睁,冷冷的看着那年轻人。
封久年轻咳了一声:“封某惭愧,多年前夕儿难产血崩,母子俱亡,封某伤心至极大病一场,事情已过多年,担心掌教难过,并未禀告,还请绯月使节哀!”
南濯放下茶杯,淡淡一笑:“封城主多虑了,自几年前她叛出了我霄雷谷,她就与掌教没有关系了,生死有命,这都是她的命,怪不得别人!”
封久年冷哼一声,点头称是。
南濯又端起茶杯,轻轻的吹了几下,仍是淡淡的说:“前几日,青州城的伏妖塔被毁一事,不知封城主可听说了?”
封久年连忙说:“封某倒是听说了,还盼绯月使早日将那妖人收服,斩妖除魔。保我一方安宁,只可惜封某法力微弱,此事上心有余而力不足!”
年轻人喝了口茶,诡异一笑:“封城主不必客气,叫南濯便好。斩妖除魔一直是我霄雷谷的首要任务,只是不知那伏魔塔中镇压的是何物,竟引得妖人去夺,甚至不惜毁了伏魔塔,真是可惜!”
封久年面色难看,沉吟了半晌说:“那伏魔塔镇压的都是一些古巫族的妖物,说来也是颇为奇怪,我袤垠城一向平静,谁知道竟出了这样的事……”
南濯冷冷一笑:“城主莫急,此事影响不小,家师也派了南某来此协助城主,若是有帮的到的地方,城主尽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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