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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5 瘫痪的抓药人(1 / 1)

中医世家是个小诊所的名字,它位于西赵村口108国道附近。

钱乙应该算是个富二代,同时他也是个抓药人。

中医世家的老板是齐印天,已经50多岁了,他是西赵村的首富。而他的女儿齐小夕嫁给了钱乙。所以钱乙应该算是个倒插门。钱乙是娶了齐小夕后才变成了富二代的。

据说齐印天年轻的时候在一所大医院里面上班,钱乙是他的跟班学徒。后来在医院因为一场纠纷,齐印天杀了人,正是钱乙替他坐了十年牢房。等出狱之后,齐印天便把自己的女儿齐小夕许配给已经30岁的钱乙。

齐印天回到老家西赵村在公路附近开了一家诊所,主要是看病卖中药。于是,齐印天看病,钱乙由于有前科找不下工作,只好留在诊所内给病人抓药。

诊所很小,就一间房。邻村和外地的都会来找齐印天看病,每天从早到晚来看病的人络绎不绝。

这天是2015年7月13日,星期一。临近中午的时候,病人都已经抓好中药回去了。西赵村有个四肢瘫痪的病人赵杰里,他已经瘫痪一年了,一直都是他的女朋友照顾他。而赵杰里现在已经27岁了,他从小到大的命运实在是凄惨。先不说他的父亲和母亲如何,还是先说说他是如何瘫痪的吧。

赵杰里在大城市里找了份在建筑工地打工的工作,也结识了在工地餐厅里面打扫卫生的宋晓梅,二人发展成情侣关系后的第二年,赵杰里在工地不幸被高空的一根钢筋刺穿了后背,直接导致脊椎骨折严重瘫痪。

宋晓梅还算是一个不离不弃的女孩,在赵杰里瘫痪的这一年内多亏了她在身边照顾,要不然一个人生活的赵杰里早就饿死了。无耐,赵杰里在这瘫痪的一年中,便把刚二十出头的宋晓梅也折磨的和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差不多。

工地赔偿了赵杰里6万元医疗费,赵杰里当然住不起医院了,带着住院剩余的3万元和宋晓梅回到了自己的家中,西赵村。

每天宋晓梅都会把齐印天给赵杰里开的中药熬好喂到赵杰里的嘴中,一年多了赵杰里的四肢和整个身体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有眼珠子和嘴巴会动一动。

今天宋晓梅下定决心了,她决定离开,她不能再这样把自己的青春葬在一个永远没有希望的人身上了。她打算再带赵杰里去中医世家诊所最后一次,她还是想再听下医生对于赵杰里恢复的可能性。

宋晓梅顶着炎热的天气,推着坐在轮椅上赵杰里走在西赵村主干道的水泥地面上。天气炎热,道路上的人很少,倒是街道两边的各种店铺的大门都是敞开着的。宋晓梅走了一半路程,就觉得内衣都被汗水侵透了,嗓子也有些干痒难受。她望了望道路一边的小超市,咽了几口唾沫,还是忍住没有进去买上一瓶水喝。她口袋中仅剩余的几块钱就只够她坐公交车去市里面了,去了市里要是当天没有找下工作的话,她都不知道该去那里吃饭,休息。

快到108国道口的时候,宋晓梅这时发现从108过道刚下公交车的一个男人朝着进村的方向走来。

一个男人倒也没什么稀奇的,但随着远处的男人慢慢走近和推着轮椅的宋晓梅擦肩而过的时候,宋晓梅还是忍不住紧盯了男人几秒钟,主要是这个男人长着一双蓝色的眼睛,把宋晓梅给吸引住了,她立刻都忘记了口干舌燥,只觉得这双眼睛好漂亮啊。直到男人走远,宋晓梅还是回过头来又多盯了一会蓝眼睛男人的背影。只见蓝眼睛男人的背影非常的高大健壮,灰色短袖T恤搭配着一条蓝色牛仔裤,看起来非常的酷,关键是这大夏天的那个男人脚上竟然穿着一双非常笨重的皮靴子。

不把脚热化了才怪,竟然在这种天气穿皮靴子。想着宋晓梅已经转过身继续推着轮椅走着。皮靴子?他手里还抓着一个皮箱子,真是一个怪人。不知道又是谁家的亲戚来探亲的。

宋晓梅脑中边走边胡思乱想,不知不觉到了中医世家诊所门口。现在正直中午,诊所里面已经没有病人了。

宋晓梅有些费力的把赵杰里推上一个很低的台阶,然后推入诊所内。

诊所内进门便是一个年代已久的长条木桌,齐印天就坐在这个桌子后面正在看报纸。而齐印天的身后是一个玻璃柜台,柜台后面则是他的女婿钱乙,钱乙正在数钱,数今天中午的进账。钱乙身后则是一个很大的柜子,柜子足足占满了整面墙壁,柜子上面有几十个小方形的抽屉,每个小方形抽屉上都用红色油漆写着中药的名字。

宋晓梅和赵杰里是这里的常客了,齐印天看到他们进来,随即把手头的报纸叠起来放到一边,然后示意宋晓梅把赵杰里的胳膊放到他面前的木桌上,好让他把脉。

齐印天紧闭着双眼,把手指头搭在赵杰里的手腕处,看起来很享受的样子。

“齐……齐医生,杰里他还有没有恢复的可能啊?”宋晓梅问。

齐印天没有说话,还是紧闭着双眼,同时他的心里正在盘算如何告诉宋晓梅会让她感到满意。齐印天打从第一天给赵杰里把脉的时候就明白这辈子赵杰里也不能再恢复过来了,永远都是现在这种样子了,直到死去。但齐印天这个诊所就是卖药而存在的,他的西赵村首富头衔就是从像赵杰里这种状况的人身上榨出来的。

如今,赵杰里已经榨干了,他仅留下的一个有血有肉还有点姿色的女人。宋晓梅此刻站在轮椅后面,心中也正打算该如何离开,她已经看出齐印天也拿赵杰里没有任何办法。

“齐……医生,我出去下,马上就回来。”宋晓梅有些紧张的说。

“嗯。”齐印天这时睁开了眼睛点了点头,但是他的两个指头还是搭在赵杰里手腕处继续装模作样的把脉。

宋晓梅这时注意到齐印天身后玻璃柜台后面的钱乙看了她一眼,这一眼似乎看穿了她的内心。她有些慌了神,急忙低头准备离开诊所。

“动了!”就在宋晓梅刚要转身离开,齐印天突然大叫了一声。

“什么……什么动了?”宋晓梅又忍不住转身回来问道。

“他……他……会动了。”齐印天感到不可思议的站起来,然后伸出两个手把赵杰里一直放在桌面上把脉的手臂抓起来。“他怎么会有了意识?”

突然,赵杰里的手一下把齐印天的胳膊紧紧抓住了。‘啊!’齐印天对于赵杰里这突然的一抓有些措不及防,眼睛上的老花镜也给不小心弄的摔在了地面上。

“爸,怎么回事?”后面的钱乙赶紧走过来。

站在诊所门口的宋晓梅已经激动的愣住了。“好了……好了……”她哆嗦的嘴巴里面上下牙齿打颤,像是冬天没穿衣服被冻的感觉。

“啊!”齐印天又大叫了声。“怎么回事。”

只见轮椅上的赵杰里突然站了起来,同时手臂还是紧紧抓住齐印天的胳膊。

“赵……杰里,你……你……不要乱来。”齐印天吓得也是身体不停的向后缩,但他的胳膊始终无法挣脱赵杰里的手掌。

赵杰里木讷的样子不说一句话,像个刚刚复活的死尸。‘嘭’的一声,赵杰里把身后的轮椅用脚踹到一边,他此刻的身体状况比正常人还要正常。

“那是什么东西?”齐印天眼睛大睁,瞪着诊所外面阳光突然消失,外面的世界突然变成了红色,由浅至深,直到和血一样的红。

小诊所的外面已经变成了血红色,红的发黑了都快。突然一声巨响,声音足可以把人的耳膜震的短暂失鸣,然后诊所开始剧烈摇晃起来。

玻璃柜台直接碎裂,如倾盆大雨溅落在小诊所的各个角落。一大面墙的药柜,一个个小方格抽屉全部倾斜,有的直接滑出掉落在地面上,各种药材和玻璃混合在了一起。

“啊……啊……”钱乙一时间没有站稳脚步,摔在地面上了,身体刚和地面的碎玻璃一接触便立刻大叫起来。

小诊所年代久远,又是孤零零的一个小房间,经不住这样如地震般的强烈摇晃,顶面墙角不停的抖落下石灰和碎砖块。

钱乙好不容易摇摇晃晃的挣扎起来,慌忙大叫:“爸,咱门得快点出去,房子要塌了。”

齐印天的头被摇晃的晕的不行,紧闭着双眼双手紧紧抓着身边的木桌。而赵杰里把齐印天的手臂放手后,一个转身便抱起还在发愣的宋晓梅走出了诊所。

钱乙扶着齐印天来到诊所门口后,赵杰里怀中还抱着宋晓梅的同时,使劲朝着钱乙身上踹了一脚,就看见钱乙和齐印天二人统统倒向了诊所里面。紧接着诊所立刻轰然倒塌,顷刻间幻化成废墟,埋葬了钱乙和齐印天。

宋晓梅被赵杰里抱起来的那一瞬间,她突然感觉到赵杰里浑身似乎有着无穷的力量,而她在赵杰里的怀中就好像一直柔弱的兔子,一丝力气都使不上来。赵杰里似乎比瘫痪前还要健壮好几倍,想着想着宋晓梅任由着赵杰里抱着自己,她则把脸部紧紧贴在赵杰里的胸前,面若桃花任凭整个世界毁灭。

世界毁灭的最后一秒,我只想听着你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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